陈素商愣了下。
她突然意识到,颜恺真的去过很多次,而且每次都是找她。
她忽略了这些……
“姑父。”颜恺有点尴尬,“这是素商。”
“我知道。”司行霈笑了笑,“是个好姑娘,配你绰绰有余。”
陈素商:“……”
她越发不自在起来了,并且脸上发烫。
他们在司家吃了晚饭。
饭后,陈素商和颜恺又去了颜家,见过了颜子清和颜老。
颜老很高兴:“素商气色不错。”
陈素商今天的脸上一直在发烧,红扑扑的,白里透红,很显气色。
她笑了笑,脸更红了点:“您老身体还健朗吗?”
“好得很,能吃能睡。”颜老笑道,“你多住几天?”
“祖父,素商住不了。姑姑请她回香港,去给齐太太看病,我也要回趟马尼拉。等过段日子。”颜恺道。
颜老很理解:“你们年轻人要忙事业。将来这个世道,就靠你们。有事业心是好事。都别太累。”
陈素商道是。
她想,这才是家。
她从小到大,一直盼望有个真正的家。陈家很好,可惜有陈定,总让她觉得多了点什么,不太像家。
“是,祖父。”陈素商道。
颜恺看了眼她,眼底闪过几分惊喜。
她叫祖父呢……
不管是不是客套话,他听了心里都很舒服。
这是他的妻子。
他们俩又跟颜子清闲聊了片刻。
颜子清略微叮嘱几句,就说太晚了,该去休息了。
陈素商和颜恺仍回颜恺的公寓。
进了家门,颜恺坐到了沙发里,对陈素商道:“素商,坐一会儿,我们聊聊?”
陈素商说好。
颜恺先说,他明天就要启程去马尼拉了,可能没办法送她回香港,不过他姑姑的飞机会更安全,不用担心。
“……我真想你能到新加坡来。”颜恺说,“香港的环境,对你而言是很复杂的。新加坡相对就简单不少。”
陈素商笑了下:“等手头的事结束了,我也许会考虑。”
“真的?”颜恺一下子坐正了身子,“你会来?”
“也许。”陈素商笑。
陈素商觉得顾轻舟的态度有点奇怪。
她不是个敏感的人,当她都觉得有事的时候,肯定是有点什么的。
然而她又不好失礼询问。
午饭之后,顾轻舟邀请陈素商等人去她家坐坐。
颜恺说好。
陈素商头一回去司家,也有点期待。
毕竟是南洋最大的军阀门第。
司家还是以前的老宅子,不过战后扩建了,也重修修葺了庭院。
大门口有一排站岗卫兵,个个手里扛枪。
“见谅。”顾轻舟对陈素商道,“这些年,总有人来骚扰。为了清净,只得加强防卫。”
不管是国内的,还是马来的,都会有人看司家不顺眼。
刺杀常有。
司行霈上了年纪,也不像从前那样机敏,毕竟体质不是小年轻了。
“这没什么。”陈素商道。
司家这样的门第,有守卫才是正常的,现在还不算是真正的和平年代。
进了大门,迎面有一整排的高楼,每个楼都有枪口对外。
战后的新加坡很繁华热闹,只有到了司家,才能看到战火的余烬。
“不要害怕,我姑姑家的副官都是枪法精准的,随便进出没事,他们的枪不会走火。”颜恺道。
再进了第二道门,就正常了不少,再也没有随处可见的枪管了。
陈素商不觉得害怕,有点新奇,也有点向往。
顾轻舟把他们带到了正院的客厅。
孩子们都出去了,或念书、或工作;司行霈也有事情忙碌,家里比较空。
佣人端了茶点。
顾轻舟为了挽留素商,想和她多呆一会儿,顺便打探她从前的生活,特意提出要打麻将。
颜恺很少见他姑姑打麻将:“您会吗?”
“牌技比你好。”顾轻舟笑道。
颜棋说:“一般人的牌技,都比我大哥好。大哥你不要来了,你坐在大嫂旁边,你们俩一起,免得说姑姑欺负你们。”
陈素商的脸微红。
当着司太太,她也不好说什么不恰当的话。
颜恺见她仍是没有反驳什么,心头发暖,同时也觉得自己从小没白疼颜棋,果然是个得力的。
打牌的时候,闲聊几句,顾轻舟就要问一问陈素商:“你还有个哥哥吗?”
“是的,我二哥,他抗战的时候牺牲了。”陈素商道。
说起她二哥,她语气里的骄傲比伤感多。
顾轻舟道:“都是英雄。我师弟也是牺牲在抗战里。以前督军说,我们这一代人扛起了战争,愿我们的儿孙能享受和平。”
陈素商心绪被触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