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嗯！”戚英答应一声，无比忐忑地站在病床前，看着躺在床上，半闭着眼睛的老爸，戚英顿时泪如雨下，抽泣着差点直不起腰了。

“戚大叔，你觉得怎样？”陆军温声询问。

戚大海的眼神黯淡，无力地睁开眼睛：“啊？小英来了？我……我没事，傻孩子，吓着你了吧？我真的没事的。”他伸出粗糙的大手，试图摸一下戚英的头发，满脸都是怜爱。

戚英半跪在病床前，抓住戚大海那黝黑的手臂，牵着那条手臂，把戚大海的手，放在了自己头上，却已经泣不成声。

摸到了女儿的头，戚大海长叹一声，眼泪也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到底怎么回事？”陆军到底比戚英镇定多了，不急不缓地问道。

戚大海说：“哎，我们在工地干活的时候，从上面掉下来一根钢管，我工友叫了一声，我往上一看，那钢管就砸下来了！我当时一转身，正好砸住了我这条腿啊！当时我直接就昏过去了，醒了之后，就在医院里了。”

“哦，你们老板是谁？”陆军一板一眼地问道。

看到陆军如此镇定，茫然无助的戚大海，似乎也被这个毛头小子的情绪感染了：“我们老板？我哪里认识我们老板啊。只是听说，是一个姓刘的，是包工头，我们的工资，都是姓刘的负责发的。”

“哦。”陆军正要说话的时候，病房门口，忽然来了一个中年汉子，一身农民工的打扮，看模样挺精明的，他探头探脑看了一番：“呃，戚大海，这是你女儿和女婿？”

听到这家伙居然把陆军说成了自己的丈夫，戚英顿时止住了眼泪，心里突了一下。

陆军说：“我是戚英的同学，这位是？”

那中年汉子手里提着一箱纯奶，随意地放在病床旁边，然后从兜里七掏八摸，掏出来一叠钱：“戚大海，我跟老板刚才通了电话了，老板说，再给你两个月的工钱，你以后就别来工地干活了。”

“啊？姓刘的这是要辞退我啊！我可是在工地受的伤啊！”戚大海急得嘴唇发抖，眼泪不断地流。

那中年汉子把那一叠钱，放在病床边上，摊摊手说：“大海啊，你说你出了这种情况，我也确实很同情你。可是，我跟老板确实沟通了不少，老板根本不松口啊！你说我能有什么办法？我总不能把我的工资都给你吧？我还有一家老小要养活哪，唉！命啊！这都是命啊！”

陆军示意戚英劝慰一下戚大海，然后拽住那中年汉子，走出了病房，这才问道：“请问你是？”

中年汉子叹了口气，小眼睛里露出的光芒，盯在陆军身上：“唉，我就是大海在工地上的头啊，在我们那里叫小组长。大海是我们小组的，每天都一起吃饭，一起干活，大海干活肯卖力，是个好人哪。哦对了，我叫黄小牛，家就是临海郊区这边的。”

“哦。”陆军凝视着他，“黄组长？”

黄小牛讪笑一声：“什么黄组长啊，你就叫我黄小牛就行了。”

此时戚英从病房里走了出来，手里拿着那叠钱，陆军看向戚英：“有多少钱？”

戚英说：“总共三千六百块钱。”

陆军皱起了眉头：“戚大叔在你们工地上，一个月的工资只有一千八百块？”

黄小牛闪烁着眼神点点头：“是啊！前面的工资已经发了，这是我们老板特意开恩，奖励给戚大海的两个月的工资。”

他叹了口气说：“出了这种事，老板也难啊！工地上的工人都是流水的兵，也没有给上保险，这一出事，老板的头也沉啊。老板已经拿出三万块钱了，也算是对得起大海了，唉。”

陆军说：“戚大叔这里，谁在照顾他？”

黄小牛说：“现在大伙都在工地上干活呢，从昨晚出事到现在，一直是我在照顾他呀！当然，还有工地上的几个兄弟，也来过。”

“哦，谢谢你了。”陆军伸手与黄小牛握了握手，“首先，出了这种事，这叫工伤，应该是你们老板负责所有的医药费。其次，你们给我戚大叔的工资，也确实太低了，你们这是雇佣廉价的劳动力啊！”

黄小牛使劲摇头：“什么廉价劳动力啊？这位小兄弟，你可不要乱说啊！你想过没有，我们刘老板也确实很难啊。本来包这个工，挣钱就不多，这一出事，我们老板还会赔钱哪。”

陆军皱眉看了他一眼：“说清楚你们工地在哪里，另外，把那个姓刘的电话号码给我，我会跟他联系，对了，那位刘老板叫什么名字？”

黄小牛迟疑了一下，还是把刘老板的工地位置说了，而且说了刘老板的名字，叫刘清运，是个包工头。

陆军点点头：“那好，戚英，我们先去见见医生，看看医生怎么说。”

【作者题外话】：第三章更新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