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走出几步，余春妮忽然低呼一声，就朝下面的沟摔了过去。

手急眼快的陆军，立刻拿桩站稳，同时探出手去，死死拽住她的一只左手。

余春妮全身的力量，都集中在左臂上，但没敢再挣扎，因为怕惊动那两个看守。

陆军稍微停顿了一下，便手上加力，将余春妮一点一点地往上拽，同时低声叮嘱：“你不要用力，只用脚顶住沟沿就好。”

余春妮真要是摔到下面的臭水沟里，危险且不说，至少她闹出来的动静，也会把今晚的计划给搞砸。

余春妮终于又站到了墙根下，历险过后的她，当然也理解，陆军能够在关键时刻拽住她，到底有多难。

她感激万分，紧紧攥着陆军的手，不敢松开。

其实她的手被陆军握得很疼，但被他的手握着就有一种特别心安的安全感。

陆军感觉到了她手的颤抖，便稍微放松了一些，关心地问：“你还好吗？”

余春妮用力点头：“没事，我能行。”

陆军在她耳边，轻轻地说：“你很勇敢。”

这是对她的肯定，也是鼓励。

两人往前走出几步，余春妮的颤抖就好多了，她只是太紧张了。

陆军敏锐地感觉出了她的紧张，低声说道：“不要看那边，他们一时半会不会过来的，专心走路。”

很快到达了那个豁口，陆军瞬间就理解了，难怪这里会形成一个被工人们弄开的豁口，只因为这里曾经进行过地下排污管道的施工，又临时补上的墙，弄开就很容易了嘛。

在陆军的带领下，余春妮紧张而小心地通过了那个豁口，仍然心有余悸。

这样的探访，实在太刺激，困难也太多了。

进入光大铝业的内部之后，余春妮立刻感受到的是，厂区内的绿化搞的还不错，只是，这些松树冬青以及柳树等，全部枯萎了！

虽然现在是冬天，树木本来就不可能枝繁叶茂，但枯死和越冬的树木，还是很容易分辨的。

余春妮过去摸了一下那棵完全枯死的小松树，轻叹了一口气：“光大铝业之毒，连植物都容不下啊。”

陆军揪住她的小手，轻嘘一声：“不要出声，前面有人居住。”

走出百余米，就看到了一栋宿舍楼，里面传来此起彼伏的各种腔调的鼾声，黑夜里听起来，显得既诡异又好笑。

隐在树后，两人将手机调成了静音模式，便在厂区里开始乱逛。

将厂区转了不到一半的时候，余春妮就焦急了：“哪里是排污口啊？这可怎么找？”

陆军将嘴唇凑到她耳边，低声说：“相信我，很快就能找到的。”

果然，前面一处锁着大门的小院，陆军侧耳听了听，便点头道：“就是这里了！”

余春妮看到这是一个封闭的院子，院墙足有两米高，顿时犯了难，犹豫着不知道该怎么办。

陆军凑近了铁大门，检查了一下门锁，又反身回来，与躲在树下的余春妮咬着耳朵商量：“要不然，我自己进去，找到证据拍下来之后，再出来跟你汇合。”

余春妮立刻否决了这个建议，因为她必须跟随探访，而且独自留在外面，她也觉得并不安全。

陆军看到通往厂区大门的那条大道上根本没人来往，便点点头说：“我进去看看，尽量从里面打开门，要不然，你也没办法进去。”

余春妮拽了拽他的手：“好，我在外面等你，你快点出来。”

厂区里机器轰鸣，噪音相当大，显然夜班的工人还在上班，这个时间点也不是交班时间，外面不可能有什么人巡视。

陆军直接翻墙就进去了，见整个院子里，有四个较大的铁板房，里面可以听到电机的运转声，但也有一间较小的铁板房里，看样子就是值班工人的住处。

陆军竖起耳朵一听，却听到了两个人的呼吸声！

他一愣之下，凑近小房子，轻轻一推房门，那个简易门竟然没有反锁，一推就开了。

夜能视物的陆军，一眼就看到，床上竟是一男一女，互相搂在一起睡得正香，被子极其凌乱，他们的工作服也挂在了床边的椅子上。

陆军心中暗道：敢情这光大铝业还挺人性化，居然让一对夫妻看守这里的排污口，长期抗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