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司唇角扯了一下,
“这个苏小萌……一直以来就没怎么太把她当一回事,却没想到就这么个小妮子,让我们容氏三番两次的吃瘪。”
“盛装出席……很好,我们就让她盛装来,再衣衫褴褛的离开!”
容靖拳头微微攥了一下。
容司倒是捕捉到了儿子这一刹那不自然的神情,眸子眯起,
“怎么?你对那苏小萌不会是真的动了心思吧?”
“爸,您想什么呢?这世上女人难道都死光了不成?”
容靖笑道。
“那就好,不该动的心思千万别动。”
知子莫若父,容司会在这时候说这样的话,便是察觉到了容靖在这段时间内对苏小萌态度的微妙变化。
之前闹得整个北京城都沸沸扬扬的容氏殷氏联姻话题,容靖多番和自己解释,那只是个一箭双雕的好计策,是和集团的利益相关,怎么也不可能是因为他的私情私心。
容靖说的信誓旦旦,容司心下却有怀疑。
只是年逾六旬的老道,不会去戳破,有些事情,那就是一层窗户纸似的,蒙着就不知道,可一旦戳破了,是没法黏回去的!
所以顶多,容司也就是像现在这样,点到即止。
容靖抿着唇,父亲六十三岁的寿辰……
其实六十三并不是个多吉利的数字,父亲更不是那种热衷于年年都过大寿的人。
这次临时发出请柬,要过寿辰主要还是为了容氏。
父亲的人脉要比容靖广许多。
武荣被逮捕之后,能直接在这个时候帮衬他们的人,太少了。
父亲借这次的寿辰,一是要借这个机会拉拢关系,二是要让容氏眼下手上的项目找到靠谱的合作人,三,则是要借这个机会狠狠的踩一下殷
氏!
容靖自然也是了解父亲的性格。
就是要在这种时候把殷氏狠狠的踩上一脚。
他想,殷氏集团殷时修诈死的事情,应该足够劲爆了吧!
等殷时修状态完全时回来?此刻放任着他躲在某个他们看不到的角落休养生息?
他们父子没这么好心,也没有这么仁慈。
容氏父子就是要打殷时修这么一个措手不及,不仅打殷时修,打苏小萌,还要连带着整个殷家都打!
只有容氏集团被顶到风口浪尖上,未免太不热闹了。
办公室的门敲响,秘书走了进来,
“老总,容总,股东们都已经陆陆续续到了。”
“知道了。”
容靖说了句,而后便起身,整了整自己这一身纯白的西装,正了正自己领口的花领带。
容司也起身,父子俩一前一后的往容氏的大会议厅走去。
容家老爷子容司六十三岁寿辰在北京市中心的千禧大酒店举办。
酒店十八楼的会厅,此时布置成了寿礼堂。
容靖穿着暗红色的西装,踩着双擦的锃亮的皮鞋,立于巨大的礼堂门口,容乔依旧模样清丽,小巧动人,穿着精致的露肩礼服。
梳了个当下流行的丸子头,松松散散的并不邋遢,反而显得容乔漂亮的很是自然。
容靖立于妹妹身边,上下打量了一下她这一身穿着,笑道,
“这么精心打扮?莫不是今天来参加父亲寿礼的人当中有你中意的人?”
容乔抬眼瞥了下容靖,
“我也没有多精心,就随便挑了套衣服穿,老爸生日而已嘛。”
容靖笑笑,没再多说什么,看容乔这表情,便知道她的“随便”真的不算“随便”。
只怕,多半不是因为今天会有什么她中意的如意郎君要来,而是……
“陆叔叔,您来了,快里面请。”
客人拿着请柬,络绎不绝的走了过来,兄妹俩可是寿礼的门面,自然得尽心尽力的招待。
其实容乔本不需要和容靖一起站在门口。
这平时也没见容乔这么乖巧懂事,今日倒是异常的主动积极,竟像是在刻意做给什么人看。
说是容司的生日,但拿到请柬到来的人也都是有脑子的,多少能猜得出容司这么大张旗鼓的过寿,是为了什么。
面子上,大家都是要给容家面子的。
北京城像容家这样的豪门大家实在是屈指可数,拿了容家的请柬而不到场,不是聪明人做的。
至于来了之后,容家老爷子有什么打算,那也是来了之后再说。
也有些人,真心不想在容氏这么尴尬的时候往枪口上撞,本想找点什么借口推辞掉,却又听闻殷氏集团总裁苏小萌也收到了请柬。
这……
“苏总。”
果然,苏小萌应了她给容家的回复,会准时并“盛装”出席。
她穿了一身黑色礼服,单吊带挂着,露出精致有棱的漂亮的锁骨。
然……说是黑色礼服,可这黑的又未免太单调了些,竟显得像是参加丧礼似得……
容靖一眼便看到了独身前来的苏小萌。
苏小萌走到容靖跟前,递出手里的请柬,莞尔一笑,
“容少爷,日渐憔悴啊。”
{}无弹窗听闻此言的小萌,的确觉得面前的男人真的是有点怪了。
虽说性格特立独行不是什么值得拿来说的事,小萌一直觉得特立独行和“怪”是不一样的。
“我曾见过你儿子一面,就是这张照片里的机场,那天他也是穿了这一身衣服,那孩子眉心有一朵艳极了的花儿,对吧?”
小萌说道。
肖安和眉头一扬,点了点头,
“不错。”
“那花儿……真的是很漂亮,让人过目难忘。”
小萌这话说着便有些伤神了,眼底流露出了些许落寞的神情。
“表格填好了,时间也差不多了,我去看看我丈夫。”
苏小萌把表格递给肖安和,而后便径自上了楼,走了一旁的扶梯。
肖安和看了眼放在桌角的照片,儿子背着这小孩儿匆匆的背影,像是在躲避什么……
也许是在躲他,也许只是在躲一份执念。
小言……
————
殷时修躺在诊疗床上,身上手上链接着精密的仪器,将他的身体各项指数都显示的清清楚楚。
带着恶心和晕眩感,殷时修慢慢清醒了过来,睁眼便是坐在一旁默默等待的苏小萌。
她伸手握了握他的手,
“感觉怎么样?”
“还好。”
他张了张嘴,只出了气音。
苏小萌点了点头。
两人没再说什么,小萌看的出刚醒过来的殷时修并不好,他说的“还好”,也就是安慰她用。
晚些时候,白思东打了电话过来,告知他们,武荣的审讯很顺利。
武耀的死而复生,十五年蛰伏对武荣来说便已经是一个天大的打击。
殷时修的出现,终于是压垮了武荣。
武荣自己的罪行是人证物证都齐了,想要逃是不可能的。
只是他愿不愿意在承担自己的罪责前再吐露出些关于走私涉黑组织,关于容氏集团违法违纪的内容,还真的是没人能强逼。
再邪恶的人,也有自己的一套做人原则。
“要是能说出些容氏集团的内幕就好了。”
苏小萌挂掉电话后嘀咕了句。
殷时修看向她,伸手握着她的手,
“急不来的。”
小萌看着殷时修,其实她也不是急,只是希望事情能够顺利点,这样……他也不需要花太多的精力。
有他在身边,小萌就已经觉得心踏实了。
“容氏父子有的忙了。”
“是啊。”
隔日,秋阳杲杲,天气着实不错,难得的冷热适中。
北京的夏天总算是有一点要过去了的迹象。
然容氏集团大楼的总裁办公室氛围,却是比四十度的天还要来的让人烦躁,喘不过气。
“你告诉我,这是什么!这就是你们找来合作的风投公司?!是不是每一件事都要我亲自上阵才能有保证?!那我养你们干嘛!”
容靖将刚接到手里的一沓数据报表直接扔向面前的几个员工身上!
容氏集团的股票一直都在上下起伏中,这根股票涨势线就像是两座山头间悬吊的那座危桥似得。
有人顺利走过这座危桥,成了人生赢家,有人在半途中便摔下万丈悬崖,粉身碎骨。
一直以来,容氏集团股票的不稳定都是金融界的话题,不少专业人士试图分析出容氏股票的走势以及如此动荡起伏的原因。
然……
大多分析都是一本正经胡说八道。
也有像样的分析,矛头直指容氏集团领导人的性格,作风。
容靖是个谨慎而大胆,喜欢冒险的人。
在风投方面是极有研究的,容氏常常会和美国华尔街的金融公司合作,一起搞风投。
容靖时常会用来做资本的便是容氏的资金和利润。
做风投的风险就像那根危桥一样,那么被用来做基石的容氏,也就只能像那座危桥一样。
一个月前,容靖手下做风投的小组,在他出差的时候,找到了一家合作公司,在征询了容靖的同意后,与之合作。
然而这一个月内,投出去的六个项目,近两个亿资金全部亏光,不仅如此,还有赤红!
“华尔街那么大!我是不是让你们一定要查清楚对方公司的底细!现在是特殊时刻!一定要避开姓曾的!”
“你们挑了这么长时间,还是给我挑了个姓曾的!到底是怎么搞的?!”
容靖的大发雷霆不是没有原因。
若是换了以前,能和华尔街的股神曾笑承合作绝对是他梦寐以求的,但知道那曾笑承和殷氏集团的关系后。
容靖不会傻到再去和曾笑承合作。
所以做风投这一块儿,容靖特意叮嘱绝对不可和背景有姓曾的公司,哪怕那人不是曾笑承,就是姓曾都不行。
万一是什么亲戚呢?
容靖不傻,曾笑承能被称之为股神,自然是他的确在这一方面有着少有人相媲的专业才能。
结果这帮人倒好,查来查去,竟是直接去和曾笑承名下的风投公司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