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谢韫……
徐隐脑海里忽然浮现出他点破谢韫是被人借何湄之手暗算那一幕,谢韫先是脸色越来越难看,后来却松了口气。她又不是小孩儿,就算何湄背叛,她也不可能做出那样的神态。
前后举止不一。
谢韫早就知道,是谁要杀她。以她的性子,不可能不报复回去。
“派人护着谢韫,顺带盯着她。”徐隐想了想,补充了一句,“不要让她发现。”
谢韫?陆朝寒一愣,想起跟着徐隐一起那个小姑娘,徐隐是牵着她的手回来的。
他好奇心发作:“这个谢姑娘和徐师弟是什么关系?”
“她和我……”是什么呢?谢皎前世是他下属,是和他同生共死的人。
今世她既不记得他,和他也没什么关系。
她和我没什么关系——徐隐却忽然不想这么答了。
谢韫怎么会和他没什么关系?
他们都一起过了问心桥了。
问心桥是长生门弟子历练之所,铁索横过悬崖之间,可以幻化出一世的生死轮回,幻境亦真亦假,唯有坚信那是幻境,并抱着必死之心,才能从其中脱身。脱身之后,长生门也不可能叫自家弟子摔死在这山涧之间,便有一个空间禁制能将人传送出来。
徐隐牵着谢韫的手往下跳的,必须要当自己那一瞬间是死了,却又要想这是幻境,幻境里死了算不得真死了。
风声极速在耳畔略过,又不能御风,在生死面前,两个人都无助得像个凡人。一切都被甩在了身后,心跳加速、手在颤抖、浑身热血都涌上来了,他望着谢韫,谢韫望着他,彼此都看见眼底对死亡深深地恐惧。
如此地亲密无间。
那瞬间,一股异样的感觉忽然涌上徐隐心间。
他们连生死间的大恐怖都一起经历过了,正正经经的生死之交。
徐隐顿了顿,道:“……谢韫和我,情非泛泛。”
陆朝寒跟了徐隐这十来年,也没见过徐隐对那个女修有过好颜色,听见这消息,先是惊奇,然后心里升起一种新奇之感——老成持重如徐师弟,竟然也有喜欢的姑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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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韫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又问何湄:“既然如此,你怎么会喜欢上碧楼西呢?”
何湄不自觉地挽起唇,脸上浮现出一种荡漾的神色:“阿韫,你懂不懂怦然心动?”
谢韫笑道:“心不跳,这人不就死了么?谁的心跳不都是砰砰的?”
“呸呸呸,赶紧自己呸了。怦然心动,就像是……我看见楼西的时候,他乘风踏月、白衣胜雪,那月色、那光线、和他、他的一举一动,心突然好像就不受自己控制了一样。每次想起他,脸红,心跳加速,想让他知道,又怕他知道,但是只要能想起他,我就很高兴。”
何湄看谢韫一脸迷茫,长吁短叹只差说孺子不可教也了,她故作老成地摇着头:“年轻人,等你遇到就知道了。”
“也好。”
谢韫送走了何湄,关上门,背过身去,像是怕别人知道。她闭着眼睛摸了摸心口,心跳很快,耳根发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