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女使言语总是咄咄,甚为讨厌, 不过她说得也有道理。
他本就憎恨厌恶慕淮,自是也没必要去麻烦他的妹妹。
拓跋虞语气淡淡,道:“也罢, 多有叨扰, 我去寻别人带路。”
慕娆却再度唤住了拓跋虞:“世子,还请留步。”
拓跋虞已然走离了慕娆数步,听她又唤他,不禁面露疑惑的转首,又问:“郡主可还有事?”
这时辰旭阳打头,慕娆迎着极盛的日光, 不禁微觑了美目。
少年的瞳孔在烈日下却呈现着淡淡的琥珀色。
慕娆没有忘记慕淮交代她的事。
待走近拓跋虞后, 她温声又道:“这雍熙禁城偌大, 世子应是对这里不熟悉,才找不到路的。世子想出宫,想必也是觉得待在这宫里烦闷。我知道这宫里有处好地方,可赏荷花,亦有游船可乘,那儿相对偏僻,还可乘凉。若世子实在无趣,不知是否可赏脸,与我共乘一辆游船,赏赏荷花?”
拓跋虞听罢,心顿时生出了戒备。
他上下打量着眼前身量高挑,气质温婉又清冷的少女,觉得慕娆同她说的这番话,怪异的很。
鹘国少女都是性情奔放且热烈的,若对一个男子心生好感,往往会主动表达自己的倾慕,亦会主动邀男子赛马。
可他在汴京生存过一段时日,自是知道这里的女子都很保守,尤其慕娆还是个郡主,断不会主动邀请一个异国世子共乘一舟。
慕娆察觉出拓跋虞的眼神带着审视和狐疑,她又靠近了他几分,随后压低了声音,在他耳侧道:“……是太子妃想见你。”
拓跋虞看向了慕娆精致的侧脸。
她生得温良又无害,见他看她,又冲他点了点头。
与慕淮凉薄凌厉的眼睛不同,慕娆的眼睛很清澈,不像是个会骗人的。
拓跋虞又想起上次,便是这位大齐郡主替姐姐传的信。
那她应该是姐姐信任的人。
慕淮对他提防得很,自是也不肯让他靠近姐姐。
姐姐自然也是想见他的,虽说上次在宴上,为了避嫌,姐姐都没有看他。
但拓跋虞后来想通,姐姐是没有办法。
姐姐还是惦记他的,不然也不可能让慕娆悄悄递他信件。
一想到即将便能见到容晞,拓跋虞心有些兴奋。
他唇畔难得有了丝缕的笑意,对慕娆道:“既然郡主都这么说了,我也不好拂了郡主的面子,那便同郡主去赏荷,不出宫了。”
慕娆听罢,却没有达成目的的释然。
慕淮派人说过,待她引着拓跋虞去了宫那荷池后,只消见到他亲自乘上了荷池旁的那艘船,便可出宫归府。
且,她要对此事守口如瓶。
不可同外人说,她见过拓跋虞。
慕淮的细作并没有威胁她,也没有讲过她泄密后的惩罚,但慕娆清楚,如果这事她办不成,慕淮是不会放过她的。
虽说二人有着不远的血缘关系,但慕娆心有数,慕淮只是将她这个堂妹当成一颗有用的棋子罢了。
她的人是棋子,她的婚事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