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黄门侍郎一职,本是服务于帝王。
只是明眼人皆知,严居胥实则是东宫近臣。
慕淮同庄帝商议了些许政事后,便离了乾元殿。
他回想着前世为帝时,做的昏庸事。
疑心过重,逼严居胥自尽是其一。
穷兵黩武,害尹诚英年早逝是其二。
征伐原需耗大量国力,若无严居胥在内治国有方,他哪来得军粮去打仗?
他对权柄的掌控欲过强,前世没怎么放权过,许多事都要牢牢掌握在手。
今世的他,虽亦不会放权。
但现下看来,严居胥的才干并未完全发挥出来,是他这个做君主的猜忌心过强,浪费了这么好的能臣。
殿外空气清寒,慕淮身上难得轻松,为帝的那十几年,他从未安睡过。
可现在,每日拥着那娇小的女人,他竟能夜夜安梦。
慕淮心情甚悦,准备回东宫陪那女人用些午食。
那懒女人纵是再贪睡,这时也该起身了。
他阔步回了还未翻葺的东宫,待进了里殿时,眼前之景却让他觉得异常刺目。
那女人娇小的身子正伏在檀木小案处,纤弱的背脊似是因泣,正上下起伏着。
哭音不刺耳,既软又低柔,足以让人生出万分怜意。
高高兴兴地回了东宫,可怀着他孩子的女人却在痛哭流涕。
慕淮沉目,清俊的脸抑着怒气,待振袖之后,便往容晞的方向走去。
他要问问,他女人到底受了什么委屈。
第30章 哄媳妇(捉虫)
容晞哭得几欲晕厥, 螓首泛着钝痛。
慕淮已然走到她的身侧,双手覆在了她纤瘦的肩头,将她从那小案处扶了起来, 命她看着他。
男人的嗓音隐隐压抑着勃然的怒气, 他沉声问道:“到底发生了何事,要这般痛苦流涕,连身子都不顾了?”
听慕淮提及了腹之子, 再见他的眼也有了迫人的怒气,容晞强自抑着眼泪,却怎么抑也抑不住。
最后她低柔地打了个哭嗝, 看上去更可怜了。
慕淮见此凛目。
从容晞跟他那日伊始,这娇气的女人一哭, 他纵是面上不耐又烦躁,但心却是顶无措的。
这个又娇气又麻烦的女人, 要把他那颗冷硬的心肠磨死了。
一个容晞,就足够他受的, 真没旁的心思再要其余女人。
慕淮周身散着的阴戾之气渐褪, 微粝的手掌亦将女人温热娇美的脸蛋捧覆, 他用指腹为她拭着汩汩的清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