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碰触到那林九玄的脖颈时刻,突然整个剑身,彻底碎裂。
就好像是一块碰到坚硬钢铁的玻璃,在半空中崩碎成无数细密的玻璃碴。
那一整柄顿清,悉数崩开。
从剑尖,到剑锋,连带着整个剑身,彻底化作了湮尘,飘落四散。
而站在那里的少年,依然如故,安然无恙,更是没有半点损伤。
“怎么……怎么会这样……”
黑袍人手中,顿清剑身尽去,唯留有一个光秃秃的剑柄。
他手持剑柄,呆呆愣愣,更有稍许茫然不解。
这可是顿清!
整个江南剑宗之内,唯次于断剑红尘的顿清!
“你的身子,怎么可能比剑更锋利!”
他瞪着眼睛,当年的他,就是凭靠着一柄顿清,行走天下,开山立宗。
世人大都只知道他曾是一个石匠,打磨出一个石像,从此顿悟剑道,超凡入圣,成为鲜衣怒马,仗剑天涯,开山立宗的盖世豪侠。
却是鲜有人知,他爱上自己所打磨的石像,而那石像石雕,却是真有其人。
他本该死在百千年前,可是总是放不下心中执念,因为他爱的女人所爱的是另一个男人,那个男人名叫林九玄!
他不惜刺穿琵琶骨,忍受百千年的肉身痛苦,强行续命,吊着一口气来,为的就是杀那林九玄!
今日的他重新回往往昔,再次出关,势要斩杀想杀之人。
一切本都在朝着预想中进行。
却在最后一刻,顿清剑彻底崩碎,离他而去,好似记忆中,早就听闻崩断的那柄红尘之剑。
英雄迟暮,大抵多有几分感叹。
“或许换做其他人,你能赢。”
“只可惜,你的对手是我。”
“这一剑,你终归还是输了。”
林亦语气淡然,神情幽幽。
他转眼看向那边依然正与尘离相互对峙的竖棺,眼底有几分莫名的忧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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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
林亦话语一落,脚步一顿,这一次,他不退反进,探出手去。
那边,黑袍人一剑斩出,这一剑上,剑锋之处,隐有风雷之声,搅动天际云层,连带着周围的砂石都被他这一剑给牢牢吸引。
狂躁的力道似乎想要将地都给劈开,黑袍人道袍飞舞,那剑锋落下时刻,林亦两指合二为一,指尖死抵剑锋。
时间在这一刻仿若定格。
云层不动,风也停歇。
只有周遭众人满是色变和震撼的脸。
轰!
下一秒。
震耳欲聋的轰响之声,以黑袍人与林亦为中心,冲着四面八方扩散开去。
暴躁的力量使得整个地面塌陷,无数丛林草木悉数被剑气气浪压弯了腰。
土石飞扬,细密的尘埃在半空中浮游流淌。
周围人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抱着脑袋,深怕被飞出来的砂石击倒,殃及池鱼。
良久。
“结束了?”有人轻声的问着。
“应该是结束了吧,那可是顿清!拿剑的人是从坟墓里面蹦出来的江南剑宗的开山祖师爷,他这一剑下去,就算是山都能够给劈了,那个林九玄哪怕手腕通天,总归不会是这一剑的对手吧。”贺云霄咽了口唾沫。
他看向周围。
失去手臂的丁道明还勉力站着,但是他神情惨白,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尘埃尚未消散的地界。
周围其余的江南剑宗之人,往日之内在外耀武扬威,高人一等,今日一个个如丧考妣,犹若丧家败犬,怎么看都很是有些滑稽。
所有人都盯着那处,大气都不敢喘息。
“诗晴,要不,我们趁着现在这个机会,就溜了吧。”
贺云霄见着旁人又不说话,这种气氛让他心底很是忐忑不安,他看着坐在自己身旁的祝诗晴,小声说了一句。
“他不会是死了吧。”祝诗晴目光怔怔,喃喃自语。
“肯定是死了啊,这还有什么疑问吗,我就怕待会儿,那个祖师爷,万一要吸点童男童女的血肉可怎么整啊,我看小说电影里面都是这么个样子的。”贺云霄有些害怕。
“不对,他们出现了!”
祝诗晴瞪大眼睛,此刻惊呼一声。
她话语一落,众人朝那看去。
烟尘逐渐散去,阳光冲破浮游的尘埃,照耀在一片飞扬土石之中的少年身上。
少年背着包,侧脸有几分冷傲。
他两指与那顿清长剑的剑锋相抵,手持顿清的黑袍人,立于那处,不动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