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公主委屈极了,明明是顾念不好,带着人进宫来,将她伤成这样,顾念就不要说了,九哥是父皇的心头宠,爱屋及乌,父皇不会怎么罚她,可纪三太太呢?这个贱妇,父皇也不惩罚。
反而,要将自己身边服侍的人都换了。
三公主咬紧了牙,推开帮她上药的宫女,跌跌撞撞的往外走,喝退要跟上来的宫女,“滚。”
“公主。”宫女们战战兢兢的看着她,三公主原本姣好的容颜因为有血痕,再加上愤怒,扭曲,此刻看起来无比的狰狞。
“谁敢上来,本公主杀了她。”一句话吓得所有人僵在原地,她们知道三公主说的不是玩笑话。
外头烈日当空,三公主的内心此刻也在焚烧着,恨不能来一场狂风暴雨,来浇灭她心头的邪火。
从小到大就没有什么是她得不到的,唯独萧越,只有他,她都这么努力,可还是没办法得到他。
为什么!
三公主恨极了,恨萧越绝情绝义,更恨自己自甘堕落,想娶她的人犹如过江之鲫,可她偏偏栽在一个不爱她的男人身上,都这样了,她还舍不得放手。
三公主呜呜咽咽的哭声飘荡,好半响,哭声才停下来,她站起身用力抹了一把泪,随着眼泪被抹去的还是有脆弱。
她缓缓的站起来,慢条斯理的整整衣衫,既然忘不了,得不到,那就毁灭掉。
永福宫里,皇上正在与太后说话,纪三太太跪在地上,“母后,朕知道你是一片好心为了小九好,可到底好心办了坏事,如果您将纪太太召进来问问,也就不会弄成如今这样了。”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虽然说这天下的子民,也是母后的子民,可到底没有一女二嫁的道理是不是?”
“既然纪姑娘已经有了婚约,又在宫门口闹了那样一场,如今宫门内外到处都在传颂纪姑娘是个贞洁烈女,为保名节,宫门自尽。”
“这已经不是小事了,朕想压都压不下去,刚刚在来永福宫的路上,多少官员上了弹劾的折子,朕……”
张太后顿觉一盆冷水浇透了她的心肠,张太后失望至极,她胡乱的挥挥手,手捂着胸口,说心口疼。
永平帝到底怜惜张太后,训斥了纪三太太,说她目中无人,忤逆犯上,让她在家反省自身,同时为太后和三公主祈福,三公主因为她已经要破相了,让纪三太太抄三百遍心经。
不要说三百遍,就是一千遍,纪三太太都会抄啊,抄了不用杀头,女儿也不用做妾,必须抄!
顾念和萧越离开的时候,天色已经有点暗,这一天折腾的,两人都觉得有点累。
萧越牵着顾念的手,两人也没有乘轿子,而是慢慢的走在宫道上。
远处的夜色中,灯影影影绰绰,宫墙上挂着的大红灯笼,光线朦胧,闪烁着暧昧的橘红色光芒,洒在徐徐转头凝望而来的少女身上。
少女的脸上蒙着面纱,为她添了几分难以捉摸的美丽,点缀着那双如星辰般的明眸,盈盈似水,仿佛要将人心头都化了。
这样的夜色,这样的情景,莫名地勾引起人们心中的一缕难以言说的情怀,也容易让男人为此心动。
有时候男人心动就是那样的简单,男人多半是视觉动物,在特定的时期,特定的场景,特定的一幕,突然就心动了。
但是对于萧越来说,他不是正常男人。
今天一天简直是灾难,先是在王府听到那样一幕,然后又是纪珠儿自尽的事情,虽然纪珠儿的事情是在他的意料之内的,但到底,还是觉得累。
而且,他心尖上的女人,此刻就在他身边,她柔软的小手还握在自己的手中。对于站在宫道上凝望过来的女人,就觉得特别的碍眼,同时觉得好狗不挡道。
虽然晋王爷婚后已经变了,但他最崇尚的解决方式依然是简单粗暴,在宫里,杀人到底不怎么好,那就只能是用踹了。
他安抚的看了看顾念,用手温柔的覆上她的眼睛,轻柔的道,“乖,别看,不怕啊。”
于是,在那少女莲步轻移到他面前,他整想要出脚时,那位少女开口了。
“……九哥,明明先碰到你的是我……”
“为什么,你不娶我,我哪里不好了……”
“从前我嫁不了你,如今我破相了,只要你不嫌弃……我并不……”
然后只听‘扑通’“啊”的一声,一道人影呈弧线形跌落在远处的墙根。
边上的人,包括顾念都被萧越干脆利落踹人的动作弄的惊愕不已。
萧越漫不经心的看着踹落在地,还挣扎着要站起来的三公主,甩下踢人的那只鞋,冷冷的对身后的暗一道,“烧了。”
顾念刚想要说什么,只见萧越‘嘘’了一声,声音略微沙哑的道,“念念,我累了,咱们先回去可好。”
顾念撇了他一眼,看到墙根处挣扎的三公主,对边上已经呆住的内侍低声喝道,“还不将公主带回去?叫太医。”
顾念虽然心里对三公主有些泛恶心,刚刚三公主说的那些话,在场的人听得一清二楚,只要有点脑子的人,都能听出她的言下之意,堂堂一国公主,竟然是愿意委身为妾。
三公主身边服侍的人都是刚刚换上的,有几名胆子大点的已经围着三公主转,其他的则是目光移到好似平静,其实是凶神恶煞的男子身上。
他们是很想救人的,可是不敢啊,晋王的名头可不是说着玩的。
不过,好在晋王这下没说什么,而是默认了那些内侍宫人的做法,让他们抬着已经软下身躯的三公主回去。
朝晖宫里的程贵妃听说三公主被萧越给踢飞了,又惊又怒,让人将三公主安置到朝晖宫的偏殿,脸上满是狠厉之色。
这简直是谋害人命啊。
永平帝收到消息后,摆驾去了朝晖宫,程贵妃给皇上见礼后,永平帝让她平身,可她并没有,而是抓着永平帝的龙袍角,
“皇上,怎么说馨儿都是公主,小九将馨儿伤成这样,将来馨儿可如何嫁人啊?”
永平帝见程贵妃不起,脸色沉沉,一撩袍角,坐到榻上,程贵妃身边的嬷嬷见皇上面色不善,连忙挥退内殿侍候的人,退了出去。
三公主被萧越那样一踹,吐了好大一口血,太医给她扎了针,这才悠悠醒转过来,一睁开眼睛,看到的就是眼皮红肿的程贵妃,还有脸色铁青,如同泼了墨一般的永平帝。
她打了个哆嗦,颤声道,“父皇,母妃……孩儿……”
脸色铁青的永平帝,冷冷的盯着三公主,这大半辈子,还没这么丢脸过,一国公主,竟然说要去给人做妾。
他指着三公主到,“你可真行啊,你这个公主,皇家的脸面真是给你丢尽了。”
三公主知道她说的那些话大概是被永平帝知道了,她翻滚下床,跪倒在地,细细的汗布满全身,脑子里一片空白。
永平帝冷声道,“说吧,你脑子里到底向的是什么?”
三公主面对永平帝的冷脸,忽然镇定了下来,她不哭也不求,望着永平帝的眼里只有不甘心。
永平帝见她这样的神色,就知道她根本意识不到自己的错误,他怒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