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的目光从宽阔的河面移到韩炎圣脖子的红痕上,率先打破沉默。
“那个……你在墓地的时候,为什么不躲啊?”
那个时候韩炎圣是可以躲开的,墓地的路没有窄到有人堵着就跑不过去。
不等韩炎圣回答,简单自己接道:“你是故意给她打的吧?为什么?”
韩炎圣瞥她一眼,忽而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
“有没有人说过你很吵很烦啊?蠢单。”语气里并没有真的不耐烦的意思。
简单得寸进尺地猜测:“你是觉得,让她打你几下她就能解气了是吧?”
韩炎圣呵呵了两声,道:“本少爷才没那么善解人意。我只是觉得……她打我几下,我心里就舒服了。我是为了我自己舒服才让她打的,你可别把我想成什么大好人。”
“哦。”她点头,心里并不信他说的话。
如果被打几下就能舒服,那他刚才为什么要哭?明明更加不舒服了……
河岸边,小小的浪头推着河岸的石头。
简单停住脚步,转头看向韩炎圣。
“你会怪那个阿姨吗?她说的话……那么恶毒。”
韩炎圣眸色淡淡地回答:“我怪她干嘛?她说的也没错。当时离岸更远的人是我,只是顾恩潼舍近求远先救了我,所以我才活下来的。”
“韩炎圣……”简单心里不安地看着他。
他似乎猜到简单心里在想什么,伸手揉乱了她的头发。
“放心,我不会傻到为了心里的一点愧疚去一命换一命。既然是我活下来了,那我就会连带着南远的那一份继续活下去。”
听他这么说,简单心里松了一口气。
刚松一口气,韩炎圣又在她的脸颊上捏了几下,力道有点重。
她伸手拍开就听到韩炎圣又骂了她一句“蠢”。
她哪里蠢了?还不是担心他。
真是的!
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简单拿出来看,是夏侯零打过来的。
简单不得已定住了脚步。
中年女人伸手就去抓韩炎圣的头发,声嘶力竭地大喊:“为什么死的不是你?应该死的是你!是你啊!!!”
韩炎圣低着头一言不发,似乎那拳头砸的根本不是他自己一样。
只是那唇角一直是紧抿着的,没有松开过。
简单站不住了,几步上前拉开了那女人。
“阿姨,你这样打人是不对的!你再动手我就报警了!”简单把韩炎圣拉到自己的身后,护犊子地警告道。
“报警?好啊!你报警啊!你就算报警我也要打死他!”
女人说着又要冲上去,被中年男人拉住了,“差不多行了,这孩子也不容易……”
女人赤红着眼睛,“他活得好好的,有什么不容易的?我们的儿子躺在冰冷的地下,有谁觉得他不容易了吗?”
“行了!”男人一皱眉,看向韩炎圣,“带着你的朋友,走吧!”
韩炎圣咬紧了牙关,脸廓线条紧绷。
“我们走吧……”简单看着韩炎圣脖子上那被抓出来的几道红痕,眼中漫起水雾,拉着韩炎圣离开了。
她是出了墓地才知道今天是南远的忌日。
每年这个时候,韩炎圣都会过来。
本来夏侯零他们也每年都会过来,后来因为南远母亲的精神状况不太稳定,起了几次冲突,几个人都被警告不准再过来。
但是韩炎圣没听。
“抱歉。”韩炎圣关上车门,苦笑了一下道:“我以为不会撞上的,你没吓到吧?”
“没事。”简单摇摇头,有点担心地问道:“你没事吧?”
那个阿姨下手得可不轻。
韩炎圣无所谓地摇头:“没事,习惯了。”
习惯了……
简单听着很不是滋味。
车子在开到滨江大道的时候简单忍不住喊了“停车”。
韩炎圣疑惑地把车靠到路边缓缓停下,“怎么了?”
“跟我下来。”简单打开车门下车,不给韩炎圣拒绝的机会。
韩炎圣不明所以地跟着下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