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氏为他们一家准备的院落着实不错,宋家宅子虽不大,可各色俱全,给宋母三人准备的住处,位在西北角,厢房就有六间,外头有个小莲花池,再过去还有处凉亭,凉亭出去便是宋家后院的花园了。
饶是再强硬,宋母也不禁舟车劳顿,黄氏挺有眼色,吩咐下人们仔细服侍,又说了待她们略作休息,晚上再举行接风宴。
宋典菱这时候才见到自己和宋思梅的贴身丫鬟宜夏、宛秋,她俩个同服侍宋母的莲嫂先到此处安置行李。
黄氏留了四个丫头四个婆子与她们,还是宋母说:“我这把年纪让莲嫂服侍惯了,也无需旁人,两个姑娘要叫长治媳妇费心些,就各留一个吧。”
黄氏这才让两个年纪较大的丫头上前,对宋典菱、宋思梅行礼,其余两个,可能方才花园里的事,不敢有什么表情,只是宋典菱还是看得出来她们的神色松了口气。
宋母问黄氏:“我家那口子同竹儿不与我们住一块儿?”
黄氏带着歉意回道:“自皓哥儿十二岁进了书院,家里就有个规矩,爷们无事不得入后院来,我已在前院为大伯与竹哥儿备妥了住处,嫂子大可安心。”
宋母并不反对,虽然对黄氏没有好感,可在人家的宅子,还是得遵守人家的规矩,而且自己带着两个姑娘,同不熟悉的爷们亲戚分开来住还是挺好的。
黄氏还得去准备接风宴,便辞过她们,宋母开始指使丫头婆子们安顿行李。
主子三个,便一人占了两间厢房,宋典菱招手唤来那两个丫头,问:“叫什么名字?”
圆脸的丫头回答:“奴婢原叫铃铛,这个是佩儿,太太说了,随菱姑娘、梅姑娘喜欢叫什么都行。”
另一个略瘦的丫头有些紧张,都随这个圆脸丫头动作,宋典菱约略想了下,便说:“名字倒不必改了,铃铛以后就跟着我,佩儿去服侍妳梅姑娘。”
两个丫头依言,宋思梅无可无不可,宋典菱一向将事情安排得周全,她什么都不用做,饭来张口茶来伸手就行。
行李大致安顿好,宋母带着两个姑娘吃过黄氏备好的糕点茶品,再到厢房前绕着莲池散步了会儿,宋母才嘱咐两人小睡一下。
宋思梅有些心不在焉,到了厢房前,拉住宋典菱。“二姐姐,我同妳睡好吗?”
宋典菱点点头,看向身后四个丫头。“铃铛、佩儿,劳烦妳们带着宜夏、宛秋认个路,这儿不用人服侍了。”
佩儿犹豫了下,铃铛面无异样,听话的带着众人下去。
宋思梅偎着宋典菱躺在床上,备好的棉被很舒适,不得不说,黄氏似乎是真心欢迎他们一家子。
宋思梅小声的开口:“二姐姐,我不喜欢那宋巧儿!”
宋典菱轻笑。“敢情妳被她吓住了?难得方才都不话唠。”
宋思梅别扭的皱了脸。“我最讨厌别人笑我,大家都是亲戚,我听说长治叔叔从前就跟咱们一样只是农户,怎么她就是高贵人家,咱们变穷亲戚了?还有,这儿犯规矩,不但要禁足,还得抄女戒,我最讨厌写字……”
宋典菱安慰她:“婶婶难道会罚到妳身上来?咱们不过在这里暂住一些日子,等竹儿书院的事安顿好,不定何时就会回去,在这里少说少做,过好咱们小日子就行。至于宋巧儿,她在京城过的生活毕竟同咱们江州不一样,这会儿的表现,旁人看的还是她教养不好,谁又会笑咱们穷亲戚呢?”
宋思梅总算是愁眉稍解,她看着宋典菱,放轻了语气说:“娘说了,不只竹儿的事,还有妳的婚事……”
宋典菱沉默下来,在她的婚事上,她跟宋父宋母一直没能取得共识。
她的亲生父亲,是宋父唯一的亲弟弟,长年行商,累积了不少家资,却在她五岁时,与母亲一同遇上盗匪,命丧当场,只留下她一个血脉。
宋典菱的亲生父亲与宗族不合,长年在外,他人只知他行商,有多少家产却不清楚,但不管有多少,见宋典菱一个孤女,便争相要收养她,以便图谋钱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