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萧长恭脸上没戴面具,连平时缠在脸上的绷带也拆了下来,之前隆起的红色像蜈蚣一样的伤疤确实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道平平的伤口印子。
虽然因为还未痊愈,此时也有些发红发肿,但看着确实是比之前要好很多。
“县主既然已经看到了,就请离开吧。今日这探望的恩情,长恭铭记在心,日后定会报答。”
说到报答两字,萧长恭已经是咬牙切齿。
小七双眼赤红,看到吴采薇还没有往外走的意思,就想上前赶人。
萧安将小七一把拉住,走到吴采薇面前,“和静县主,请吧。”
待和静离开,薛青河和孙正泷赶紧换了衣服冲进屋去。然后又小心的清理了伤口,重新换上了药。
然而即使如此,当天夜里,萧长恭还是发起了高烧。
安叔在院子里急得团团转,几次想冲进屋子里看看萧长恭的情况,但又强行忍住了。
萧长恭昏迷,整个侯府都要听他的,所以他决不能乱。
可是,怎么能不乱?他早年丧妻丧子,是老将军将他带回府里,赐了萧姓,做了管家。
萧长恭就是他看着长大的,在萧安的心里,萧长恭就是他的儿子一样。
现在儿子躺在病床上,他却只能在屋外,什么力气都使不上。
怎么能让他不急,不乱。
薛青河和孙正泷让小七安抚住萧安,然后两人一同进屋,仔细诊了脉,又进行了一番会诊。
“情况凶险啊。”孙正泷叹息一声。
“将军身子看着壮实,实则亏空的厉害,若不是这脸上的伤不能等,我断不会现在给他开刀。这几天一直严防死守,没想到还是功亏一篑了。”薛青河说罢,一拳砸在了床柱之上。
孙正泷也心里难受,他虽是太医院的医正,是皇家的医生,但孙正泷却从未把病人分成过三六九等,只要能治,他向来都是尽心竭力。
可是如今却是皇家的人,做了危害臣子大将的事。
“罢了,薛兄,今夜我俩轮番值夜,你来守前半夜。我要先去写折子,明天一早,我就进宫面圣。”
孙正泷说罢出屋写折子去了,薛青河看向躺在床上烧得迷迷糊糊的萧长恭,心里不由叹息一声。
你倒是给那个和静县主挖了一个天大的坑,可是这坑却也把你装进去了,这样做,真的值得么?
其实早在几日之前,萧长恭就与薛青河商定,待他好时,要设计引和静县主前来,然后借此来个“病情恶化”,也不求多凶险,只要能唬住孙正泷就好。
到时和静县主可不就只是再被申斥一番就能了事的了。
薛青河当然是极力反对,但萧长恭可不是真的能被人拿捏住的人,暗地里早就让小七通知风字头,放出了他做手术治脸伤的风声。
待到和静县主前来,萧长恭现身相见之后,薛青河想反对也来不及了。
一切都计划得很好,除了发烧这一点。
原本的计划是薛青河偷偷给萧长恭扎针引乱脉像,以免用药引起孙正泷怀疑。
然而,没等薛青河动手,萧长恭自己就发烧了——伤口见风,真的就感染了。
这一下假凶险,变成了真危机。
第二天一早,云香仍旧带了婉宁的信来了侯府,去讶异的发现,阖府上下都透出一股子凝重。
就连平日里看到她一定要说上两句话的云五,也只是向她沉默地点点头,然后一言不发的示意云香跟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