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办公桌前,我点燃一支烟,慢慢吐着烟圈,注视着烟圈一个个慢慢升起,然后扩散,然后消失,琢磨着今天可能会发生什么事。
我没有机会也没有选择了,我的赌注全部压在了昨晚,如果中午之前秋彤的事还没有结果,方爱国就要直接给总部汇报了。
今天上午似乎很难熬,煎熬。
一会儿,我看到苏安邦和曹莉先后从我办公室门口经过,去了孙栋恺的办公室。
我继续在煎熬中等待,继续做漫不经心状吐着烟圈,继续看着烟圈一个个从我口里出来,慢慢升腾,慢慢扩散,慢慢消失。
听到有人站在门口轻轻咳嗽了一声。
一看,是伍德,穿着一件黑色的风衣站在门口,面带矜持的微笑。
伍德来了,这个时候他出现在这里。
我站起来离开办公桌:“哟,伍老板来了,是找孙董事长的吧?”
“是的,孙董事长正在和下属谈话,我先过来看看你!”伍德说。
“欢迎,请坐!”我指了指沙发。
伍德进来,坐到沙发上,我关了门,坐在他对过。
伍德看着我:“亦老弟,最近几天精神可好?”
“没什么不好的。”我说。
“呵呵。”伍德笑起来,“你在撒谎,从你的气色我就看出来了,我看你这几天是寝食不安吧?”
我也笑起来:“伍老板这话似乎是有所指吧?似乎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聪明!到底是干办公室主任的,反应就是敏捷!”伍德说。
“谢谢伍老板夸奖,今天你来,恐怕不单是找孙董事长的吧,恐怕孙董事长那边不忙你也会来我这里坐坐吧?”
“你看,我不由又要夸你聪命了。”
“我很想让你再夸我一次,所以,我想说,你来我这里看我,是为了秋彤的事。”我说。
“呵呵,事不过三,我不能再继续夸你了,不过,我还是认为你说对了。”伍德说。
我边和伍德调侃边观察着他的神色,似乎,他今天看起来同样很正常。
“秋彤出事的时候,我正好在外地,今天早上刚赶回来,刚知道她出了这样的事。”伍德叹了口气,“哎,我无论如何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啊,实在是很吃惊很震惊。”
我看着伍德:“我想你还应该说你很焦急很忧虑。”
“是这样的,不管怎么说,不管我和阿舜之间有什么小过节,但那不是主流,我和阿舜之间的私人感情还是最主要的。”伍德继续做叹息状,“阿舜是我带出来的,秋彤是阿舜的未婚妻,阿舜不在海州,秋彤出了事,我不能坐视不管,这是我的责任,也是我的义务。”
“这话听起来挺感人的!”
“是啊,是挺感人的。”伍德点点头。
“我怎么感觉你这话说的很厚颜无耻呢?”
“厚颜无耻这个词很不好听,不可以用在我身上,我觉得该送给你才是。”伍德微笑着。
“可我还是想把这四个字送给你!”我也微笑着。
伍德摇摇头:“谢谢你的盛情,不过,我拒收!”
“你太客气了,咱们都是熟人,你实在不该这么客套的!”
伍德看着我:“似乎,你现在很淡定!”
“你希望我很躁动很冲动,是吗?”
“不是希望,而是肯定,虽然你做出很淡定的样子,但我想,其实现在你心里是很不安很焦躁的,恐怕你正在承受着来自金三角的巨大压力吧?”
“呵呵。”我笑起来,“伍老板,你想错了,秋彤这事,李老板并不知道。”
伍德微微一怔:“出了这么大的事,你竟然没有告诉阿舜?”
“你认为这是大事,但在我看来,这似乎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既然我认为不是大事,就没有必要告诉李老板。”
伍德刚才微微一怔的神态让我做出了一个判断,那就是他以为我早就把这事汇报给李舜了,但我的回答着实让他有些意外。
“阿舜真的不知道这事?”伍德说。
“是的,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他不知道。”
伍德摇摇头:“你这么做就不对了,秋彤是阿舜的未婚妻,她出了这样的大事,你不该隐瞒他的。这是你的失职,这事迟早阿舜是要知道的,一旦他通过其他途径知道了,你会受到追责的。”
“你这话我听出了两层意思,第一你对我很关心,担心我受到李老板的问责;第二,似乎你打算通过自己的渠道把这事告诉李老板?”
“回答地完全正确!”
听伍德现在说话的口气,似乎他对昨晚发生的事情并不知情,似乎雷征并没有告诉他什么。我做出了初步判断。
我叹了口气:“那好吧,既然你这么说,那我还是主动点好了,下午我就把这事汇报过去!”
“为什么是下午而不是上午呢?”伍德说。
“上午我要在办公室陪你聊天说话啊!”
伍德点点头:“似乎,你看起来并不着急。看起来,你是想拖一时是一时。”
“答对了,加十分。”我笑起来。
“你现在还能笑出来,不简单,不容易!”伍德说,“知道我今天来找孙董事长是什么事吗?”
“你不说我就不知道。”我说。
“其实你该猜到的,我今天来找孙董事长,就是为秋彤的事。”伍德又做出一副痛惜的样子,“我想着孙董事长详细问问秋彤的情况。”
“然后呢?”我说。
“然后,我要想尽一切办法救出秋彤啊,秋彤的事,就是阿舜的事,阿舜的事,自然就是我的事。救出秋彤,这是我义不容辞的责任。”伍德说。
“伍老板,你真会装逼。”
“话不要说的那么难听。”伍德说,“虽然我和阿舜在一些问题的看法上有分歧,但这并不影响我们之间牢固的私人感情基础,我不会做见死不救的事情的,当然,我既然能这么说,是基于我的某些关系的,既然我有这个能力,那自然是要出手相助的。当然,不管能不能真的救出秋彤我不敢打包票,但起码我要尽自己最大的努力。”
“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让李老板领你这个人情,是不是?”我带着讥讽的口吻说。
“阿舜领不领情不是主要的,关键是我要去做,我做了,对得住自己的良心,对得住我和阿舜的友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