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的是孙栋恺。
看到孙栋恺,我心里不由暗暗叫苦。
看到我,孙栋恺微微一怔,接着就笑着看着我:“小亦在啊,管主任,我想给你汇报个事情的。”
管云飞不动声色地说:“栋恺,你来的正好,我正在狠批小亦呢。”
一听管云飞这话,我立刻做垂头丧气状低下头。
我不知道管云飞为什么在狠批我,但是我必须要先做出这个表情和动作。
管云飞一定对我敏捷的反应很满意。
“小亦犯什么错误了?”孙栋恺有些意外的口气。
管云飞拉下脸:“我今天可是越级直接把小亦叫到我办公室来严厉斥责的,不知你对我的越级行为是否有意见!”
孙栋恺笑着:“管主任这话说的,我哪里会有意见呢,集团任何一个高层成员或者中层犯了错误,管主任都可以直接批评啊。”
管云飞说:“其实我本来也不想越级批评你的手下的,但今天这事确实把我气坏了,我实在忍无可忍了。”
“什么事啊?不知是什么事惹管主任发这么大的火!”孙栋恺一时蒙在鼓里。
管云飞说:“上午一上班我就接到我中学老师的电话,说他家订的海州晚报已经一个多星期没收到了,老爷子在家没事,每天就靠看报纸打发日子,这一个多星期没收到报纸,火气大了,在电话里劈头盖脸就把我臭骂一顿,弄得我灰头灰脸的这个窝囊啊。
都是亦克这个臭小子把我害的,挨了老师一顿臭骂和讥讽,这事你要不来,我还不想告诉你的,说了丢我的人啊。我本来不想告诉你的,省得让你不安,我直接打电话把亦克叫来了,正在骂他呢,正好你来了。”
“哦,竟然还有这事啊。”孙栋恺吁了口气,接着说,“这事确实很严重,竟然让你老师一个多星期没看到报纸,这太荒唐了,管主任教训地对,小亦确实是该批该骂,这事我也有责任。”
管云飞板着脸说:“我看这事的直接责任还是在亦克,这小子我看是不是最近晋升了忘乎所以昏头昏脑了,把自己的本职工作忘记了。”
“对,对,管主任批评地对,亦克确实是工作上出了很大的疏漏,这事亦克要认真反思认真检讨,我也要检讨。”孙栋恺忙说。
“亦克是你的下属,既然你来了,我也不能不给你个面子,你的人回去你好好教育吧。我刚才该批的都批了,该骂的也骂了,以后类似的事情,绝对不准许再出现。这还幸亏我是老师的报纸没收到,要是乔老大老师的报纸没收到,要是乔老大被他老师奚落一顿,我看亦克你要吃不了兜着走,不光你,我都要面子上很难看,栋恺和我都要被乔老大直接责骂。”管云飞继续说。
我一个劲儿点头:“管主任,我知道我错了,你老师家的地址我知道了,我这就回去,亲自带着站长和发行员去上门道歉,把报纸补齐,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再出现这样的事。不行的话,我把那个发行员开除掉,建议集团撤掉那个站长的职务。”
“怎么处分站长和发行员是你们的事,我不管,但我觉得你这么做似乎有推卸自己管理失职的嫌疑,你首先要深刻检讨自己的工作管理失误。”管云飞说。
“是,是,我一定认真反思自己的错误,我要给集团和管主任写一份深刻的检讨书。”我忙说。
“不用给我写,既然孙董事长来了,要写你就给孙董事长写好了!”管云飞说。
“是是。”我又忙点头。
“小亦,今天我当着孙董事长的面说你一句,你这个小小的总经理,我让你呆几天你就能呆几天,我让你今天下去,你就干不到明天,这话你信不信?”管云飞的口气很硬。
“对了,我家里,你嫂子,你大师姐那边,你也要多过问下,家里有什么事多去帮帮忙,我给谢菲说了,让她有事就找你。”管云飞的眼神有些闪烁。
我点点头:“师姐有事需要我的话,义不容辞。”
管云飞说:“本来还想在我走之前请你和你女朋友一起到我家吃顿饭的,看来只能延后了。”
我说:“来日方长,机会还多的是嘛。”
管云飞点点头,沉思了一下,又说:“秋彤那边,她继续分管你,你要全力支持她的工作,要全力维护她的权威,要带个好头。”
我说:“我会的,我一直就很支持秋总的工作,一直就很服从她的分管。”
管云飞说:“和吉建也要搞好关系,吉建这个人,性格很耿直,正能量十足,这一点和秋彤很像,两个正能量十足的人在你们集团,会竖起一股正气的,你不要以为吉建会因为那次你顶撞他的事会对你耿耿于怀,他不是那样的人,你也不要这么想他。”
我说:“嗯,我明白!”
“集团有这两个人,总归他是不能肆意兴风作浪的。”管云飞看着窗外,自言自语了一句。
管云飞的话似乎带着几分隐忧,却又有几分安慰。
看得出,他没有十足的把握能控制住孙栋恺会在他走后捣鼓事,但似乎又将希望寄托在吉建和秋彤身上。
吉建和秋彤显然不是选边站队的人,管云飞也知道他是不可能将他们拉入自己的阵营的,他们就不具备那种投其所好的性格。管云飞就没有这个打算,他只要吉建和秋彤坚持住正义的立场,这对他来说,就足够了,这无形就等于是在帮他的忙。他需要的是阻击住孙栋恺在雷征的支持和唆使下兴风作恶,动摇他在宣传系统的统治。
而吉建和秋彤,恰好是最合适的人选。
一会儿,管云飞转头看着我笑了:“这次上面给你谈话,想调你任督查中心主任,你为什么不走?”
我说:“我不愿意离开你的管辖啊。”
管云飞笑了:“这话说的,言不由衷吧,适用范围很广吧,恐怕孙栋恺要是问你,你也会这么回答的吧,说你不愿意离开他吧?”
管云飞显然不会相信我的话,他不是孙栋恺,孙栋恺会信,但他不会信的。
这就是管云飞和孙栋恺的区别。
我不好意思笑了笑:“我找不出更好可以回答你的理由,只有这么说了。”
“不管这是不是你的真实想法,但是这么回答显然是对的,对谁这么回答,对方听了都不会感到不开心的。”管云飞说。
我干笑了一声,觉得自己似乎被管云飞扒光了衣服。
“不管你是出于什么原因回绝了,但你这次的决定,似乎都是错误的。”管云飞说。
“我实在没觉得这个职位有多大的吸引力,这个位置可是得罪人的活,木有意思!”我说。
“这个位置的确是得罪人的活,但我问你,要是让你去做乔老大的秘书,你会不会去干?”管云飞说。
我吃了一惊:“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看似不可能的事情,一切皆有可能,你怎么知道就不可能呢!”管云飞似笑非笑地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