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舜这才意识到苏安邦把他当做了什么人。
李舜眼珠子转了几转,接着嘿嘿笑起来:“哦,对,要管,要得。”
“晕倒的老人在这边——”苏安邦冲我们叫起来,“秋总,亦总,人民卫士来了,老人有救了。”
听苏安邦一喊,李舜的身体微微一震,接着冲我们看过来,看到了我和秋彤。
秋彤站在那里默不作声,我看着李舜。
李舜稍微一犹豫,接着就大步冲我们走过来,人群闪开一条道,李舜过来低头看着倒在地上的老人。
老秦这时也下车过来了。
李舜看也不看我们,沉思片刻,对老秦说:“秦队长,你把这个老人抱到车上去,然后送她去医院。”
“到底还是人民卫士好。关键时候,还得他们啊。”
“那是,他们是不怕被人赖的,也没人敢赖他们啊。”
“听这个人说话的口气,那个秦队长都听他的,看来这个人职务不小。”
人群小声议论着。
李舜听到大家的议论,脸上不由笑起来。
老秦弯腰抱起老人往车里走。
苏安邦这时也过来了,笑着对李舜说:“哎——你是老大吧。”
“你怎么知道的?”李舜看着苏安邦。
“给你开车的队长都听你的话,你的职务当然不低了。”苏安邦说。
李舜模棱两可地笑起来,看着苏安邦:“看不出你还真有眼光,看来你不是一般人。听你讲话的口音,似乎是从东北那边来的吧。”
“是啊,我和同事来这里搞外调的,我们是海州传媒集团的。”苏安邦说着指了指我和秋彤,然后看着李舜:“听你的口音,似乎你也是东北那边的人吧。”
“不错,我们都是东北那嘎的,俺们东北人都是活雷锋啊。”李舜大笑起来,不经意扫了我和秋彤一眼。
“那咱们就是老乡了,你不远千里在明州这边工作,抛家舍业的,很辛苦啊。”苏安邦讨好地对李舜说。
“不辛苦,为人民服务!”李舜得意地笑着,然后说,“好了,你们该干嘛去干嘛吧,我送这个老人去医院。”
说完,李舜大步走向车子,老秦开着车疾驶而去。
人群散去,我们继续往前走。
“哎——这人真不错,虽然开始说话有些粗俗,但是做起事情来还是不错的,好人啊。”苏安邦边走边说,“哎,我刚才忘记记下这车的车牌号了,该写个表扬稿给明州报社的,让他们好好表扬表扬这位做好事的人民卫士。”
我不禁有些后怕,幸亏苏安邦没记住,不然还真麻烦了。
秋彤低头在前面走着,不说话。
很快到了我家,推开院门,爸妈正在院子里等着。
“爸妈,我回来了!”我大声说着。
“哎呀——小克,你可回来了——”妈妈高兴地过来拉住我的手,欢喜地直抹眼泪。
爸爸站在妈妈后面开心地笑着,又看着秋彤和苏安邦。
秋彤站在一边微笑着,眼里带着感动和羡慕的神情,还有隐隐的一丝惆怅和不安。
“你们怎么来了。”我结结巴巴地说。
“看你这话说的,我是你的老客户,又是你的老朋友,你长期在海州做生意回不来,我代替你常来看看叔叔阿姨,这不是应该的嘛。”李舜大大咧咧地说着。
我知道他这话不是说给我听的,是说给站在一边的爸妈听的。
我说:“我已经到镇上,待会儿就回家!”
“哦,你也回来了。”李舜的话里带着小小的意外,似乎我回来没给他打报告,不符合做事的规程,他顿了顿说,“亦老板,你看看你,怎么回来不和我提前说一声啊,我好亲自到机场去接你啊。”
李舜这话似乎包含着对我的一丝不满,又显然还是说给我爸妈听的。
我压低声音说:“我加入组织了,是陪着单位外调人员来的。”
“和谁一起来的?”
“秋总,还有集团经管办的主任,他们正在搞外调,一会儿就出来,然后就去我家!”我说。
“哦,她……他们来的。”李舜显然有些意外,愣住了,接着思忖片刻,压低嗓门说,“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李舜说完就挂了电话。
秋彤不想让单位的人知道李舜和她的关系,李舜心里很明白,如果他在这里和秋彤还有苏安邦相遇,那是很容易露出马脚的。他要装作和秋彤不认识的样子留在我家里吃饭,即使他能做的像真的一样,但是秋彤能保证见到他不失态吗?
李舜说他知道该怎么做了,我不知道他要怎么做,我没有权力命令他,他如果非要留在我家里,我是无可奈何的。
我站在那里琢磨了半天,一会儿,秋彤和苏安邦出来了。
“一切顺利,搞完了。”苏安邦笑着对我说,“老弟,让你久等了。我们先到到你家去认认门吧,见见家里的二位长辈。”
我点了点头:“好啊,走吧,我刚给家里打完电话,爸妈都在家里等着呢。”
这时,我看到秋彤的神情突然有些紧张,还有些胆怯。
看到秋彤的神情,不知怎么,我的心里也突然有些紧张。
当然,我的紧张因素或许要比秋彤的多。
“去见长辈,不能空着手啊。”苏安邦说完往四周打量了一下,“嗨——马路对过有家华联超市,我去买点东西,你们在这里等我一下。”
我还没来得及说客气话,苏安邦已经直接穿过马路过去了。
我和秋彤站在马路这边等苏安邦。
“李老板和老秦在我家里!”我对秋彤说。
我不能确定李舜是否会离开,所以必须要先给秋彤打个预防针。
“啊——”秋彤失声叫了出来,看着我,“李舜?他在你家?他去干嘛?”
“去看我父母的。”我说。
秋彤沉思了一下,看着我:“他……他知道我们要去的消息吗?”
“知道了。”我说。
“他知道我要去的消息吗?”秋彤又追问了一句,神色有些紧张。
显然,她担心我和苏安邦还有她去了之后,李舜会在大家面前出洋相,被苏安邦看出他不是干正道的,甚至会暴露自己和她的关系。
“知道,我告诉他了!”我说。
“那他怎么说的?”秋彤看着我,神色依旧紧张。
“他说知道该怎么做了,然后就挂了电话。”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