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明白你这话的意思。”
“我不需要你明白。或许有一天我会明白,人最宝贵的东西不是你拥有的物质,而是陪伴在你身边的人。但是,对我而言,我二者都想要。”
“有时候,鱼和熊掌不可兼得,你必须在二者之中做出选择。”
“你说的或许有道理,但是,目前,我做不到。我只知道,我想要的,必须要得到,我想追求的东西,必须要实现。”
“你依旧是那么执着。”
“我的执着或许并不仅仅是以上二者。”
“不懂你话的意思。”
“现在你不懂,或许,以后你会懂,也或许,你永远都不会懂,我也不需要你一定要懂。小克,你是不是觉得我变了很多?”
“你自己说呢?”
“我承认自己改变了很多,可是,我觉得你也变了很多。”
“世上任何事物都是会改变的,这不稀奇!”
“你的某些改变,我无法理解。”
“我不需要你理解,正如你的某些改变我无法理解你也不需要我理解一样!”
“今早上,你开车上班,我看到你开车带着曹莉一起走的。”
我看着芸儿:“你此话何意?”
“你懂的。”
“我不懂。”
“曹莉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想你比我清楚。你为什么要和她搅合在一起?难道,只是为了满足肉体的需要?以前的你不是这样,你现在为什么会堕落到这个地步?”
“你在用你的理解来认为你看到的东西,你就那么自信?”
“如果只是听别人说,我不会相信,可是,那一次,在曹莉的家里,我亲眼看到的一切让我无法不相信自己的判断,还有,这一大早,你们就一起。我不得不怀疑昨晚你根本就没回去。我想不通,难道海竹满足不了你,还是你现在变得喜欢寻花问柳?”
我不想多解释,知道越解释越糟糕,说:“你愿意怎么认为是你的事情,我不做辩解!但是,我告诉你,我没做你以为的那些事。”
芸儿带着不相信的表情:“你说我该不该相信你的话呢?”
“爱信不信!”我吐出一口烟。
芸儿看了我一会儿,脸上带着痛心的表情:“曹莉是一个道德败坏的人,是一个恶魔,我不知道她用什么招数迷惑了你,但是,我想提醒你,你和她纠缠不清,早晚会吃到苦头。”
“谢谢你的提醒,我心里有数!”
芸儿接着又问我:“小克,我想问你个私人问题。海竹是不是那方面不行?满足不了你?”
“你这个问题很无聊。你巴不得我和海竹之间不合适,是不是?你巴不得我和海竹分道扬镳,是不是?你自己得不到的,也不能让别人得到,是不是?”
芸儿脸上的表情轻微抽搐了一下,说:“如果我说是,你会恨我吗?”
“我不会恨你,我会鄙视你!”我说,“你不光心里这么想,其实,你已经开始了某些操作,是不是?”
“我说过,属于我的东西,只能是我的,即使我现在不拥有,也不能让别人得到。我不能容忍别人对我的暗算,暗算我的人,迟早会得到报应。”
回到办公室,曹滕正在电脑前忙乎着,干得十分认真卖力。
我没有打扰曹滕,继续忙乎我的工作。
我边看着三水集团物流配送的数据报表,边又琢磨起报纸征订的事情,我很想在三水集团上做个大文章,只是不确定如何从哪个角度入手,采取怎样的方式一举将这个集团大客户拿下。
想着三水集团,不由就又想起了夏纪和夏雨。
这个大单子的关键是夏纪,只要能打动夏纪,一些都没问题了。
自从那天我和夏纪谈完旅游公司的业务,我们就一直没有再见面,他说有空会约我喝咖啡,我觉得那似乎是客气话,他这么大一个集团的老板,日理万机,怎么会将我这样一个小不点放在眼里,说不定我再去见他,他早就忘记我是谁了。
而夏雨这个小魔女副总裁,我是不敢主动找她的,她不来麻烦我就好了。
下班了,曹滕先走了。
忙完手头的工作,我扭头看着窗外渐渐黑下来的天色,看着院子里几棵树叶快落光的法国梧桐,看着在瑟瑟地秋风中抖动的树枝,
我意识到,已经是深秋了,白天日渐缩短,天气日渐凉了起来,在我的老家,那遥远的南国,此刻还感觉不到一丝秋的味道,而在这里,秋意正浓。
我突然很想父母,突然很怀念我的江南。
想着这一年来我的变故变迁,想着这一年来发生的许多人和事,想着我失去的和得到的,想着我心里的和跟前的,想着我虚幻和现实的,我心中不由涌出万千感慨,诸多滋味在心头涌动。
秋天的感觉总是那样让人心头悸动,我的心中突然感到几分悲凉和萧瑟。
突然感到了莫大的忧郁和惆怅,突然想喝酒,想自己待会儿。
我出了办公室,没有开车,独自走到公司附近的一个简陋烧烤酒家,找了一个偏僻的靠窗的角落,要了一个小炉子,要了一些肉串,要了一瓶二锅头,自己烤,自己吃,自己喝。
窗外呼呼的秋风掠过,听起来显得格外萧条,正如我此刻充满思绪的心情。
几杯二锅头下肚,我有些凉意的身体开始发热。
我低头默默地喝酒,默默地烧烤,低头默默想着自己独自的心事。
这时,我看到一双腿出现在我的眼前,还没来得及抬头看,那人接着就坐到我的对面。
“独饮,莫如对饮,不打算请我喝一杯吗?”那声音听起来很平静。
我缓缓抬起头——
这位不速之客是芸儿。
芸儿安静地坐在我对面,带着复杂的目光看着我。
我晃晃脑袋,目光有些恍惚,透过迷蒙的视线看着芸儿,看着昏暗灯光下的芸儿。
此刻芸儿的目光里,没有了往日的桀骜和冷傲,也没有了昔日的盛气和凌人,充满的,是那种难以用语言表述的楚楚和关切。
看着安静坐在我对过的芸儿,我的脑海中不由浮现出往昔的一幕一幕,那些一幕一幕,都是在美丽的江南,在美丽江南的那些美丽的过去。
我的鼻子突然有些发酸,使劲抿了抿嘴唇,然后目光直直地看着芸儿。
“下班不回去,自己跑这里喝什么闷酒?”芸儿说话了。
“我愿意!”我吐出三个字。
芸儿看着我,突然凄然一笑,说:“你愿意……你永远都是这么倔强,这世上,好像从来就没有让你服软的事情。”
我看着芸儿没有说话。
芸儿拿过我喝水的杯子,将水倒掉,自己拿过酒瓶,直接倒满了一杯二锅头,然后端起杯子看着我说:“你不请我,那么,我自己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