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回到宿舍,我打开电脑,登陆扣扣,她不在线。
我在和浮生如梦的对话窗口里写下了一段话:“今天是106,一个注定在我生命里你在生命里值得纪念的日子,今日,你不孤独,我也不寂寞,因为,我在深深祝福着你,在飘渺的空气里,我和你共在一个天空下呼吸着自由的空气。岁月,会带走生活的苦难和生命的折磨,时光,会冲淡经历的坎坷和记忆的铭刻,唯一不能带走冲淡的,是这灵魂空间里不曾泯灭的梦幻和憧憬,你一生的平安和幸福,会是我终生的祝福和心愿。”
写完这段话,我点燃一支烟,目光穿过袅袅的青烟,看着电脑屏幕上浮生如梦的黑白头像,沉默了许久。
第二天,10月7日,假期结束了,开始上班了。
昨晚我睡得比较晚,起床的时候已经是9点了。
简单洗涮吃了几口早饭赶到公司,等待我的是一个晴天霹雳和惊天炸雷:平总刚刚被反贪部门的人带走了!而一起被带走的,还有秋彤!
我震惊了,这一切发生的如此突然,超出我大脑的承受和预期度,如果说平总出事我多少有些隐隐预感的话,秋彤出事却完全超出我的想象。
反贪部门来人带走的他们,不用问就能猜到原因是什么。我不敢说平总在经济上是没问题的,但是,要说秋彤经济上有问题,我怎么也不会相信,坚信秋彤是绝对清白的!
这里面一定有鬼,这一定是个预谋,一定是有人在陷害秋彤!
秋彤刚刚从丫丫的事情里逃脱出老李太太的梦魇,接着又掉入了另一个更加险恶的深渊。
我不能接受秋彤遭受如此连续的苦难折磨,我的心在极度的疼痛中几乎就要疯狂了。
同时两名集团内部主要经营部门的负责人出事,在集团内部无疑引发了一场地震,大家一时对此议论纷纷,惊诧者、意外者、沉默者、困惑者、幸灾乐祸者,五花八门,什么都有。
似乎每个人都知道他们被带走的原因,但似乎每个人又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都带着或真或假或佯作惊讶或暗地高兴的神态或公开或私下地议论着,这事成了今天上班后大家交谈的头条内容。
我不知道此刻孙栋恺和董事长都在想什么,不知道他们此刻都是什么样的心态。
我倒是看到曹莉赵达剑和曹滕,此时都出奇的平静,都关在自己办公室里不露面,曹滕在对我表达了短暂的吃惊和震惊和惋惜之后,拿着一张报纸看着,开始了长久的沉默。
我在强烈的震撼和愤怒之后,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孙栋恺,就是曹莉和赵达剑还有曹滕,我深度怀疑这些日子这几个人的鬼祟诡异行为一定是和此事有关,他们带着共同的和各自私人的目的,一起制造了这件事。
他们一定是精心策划了什么计谋,不仅放倒了平总,还把秋彤也牵扯了进去!曹莉包里的那个信封,说不定就是和此事有关,说不定就是相关的材料原件或者复印件。
我心里升起万丈怒火,内心里燃烧着熊熊火焰,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忍不住想立刻去找孙栋恺,想问个水落石出。
我甚至想立刻就狠狠教训孙栋恺一顿,把他打个半死不活。
就在我的怒火不可遏制升腾的时候,我看到曹滕边看报纸边冲我偶尔一瞥,那一瞥里带着高度的警觉和试探,还有冷冷的探察。
我突然冷静下来,倏地意识到,此刻,我最需要的是冷静,冲动是魔鬼,如果我在冲动的驱使下做放纵自己的行为,那等于正中对手的下怀,不但起不到任何作用,反而会露了自己的马脚。我想,我此刻的一举一动,一定有人在注意着。
冷静,冷静。我一遍遍告诫着自己,努力抚平自己的内心怒火,一边轻轻地深呼吸,边又看了曹滕一眼,曹滕正悠悠地看着我。
我的嘴角突然露出一丝笑意,接着说了一句话:“知人面不知人心啊!”
曹滕正眼看着我:“亦兄此话何意?”
“没想到啊,没想到平总和秋总竟然会是这样的人。”我感慨地说。“平时看起来,二位都是很正派很廉洁的人,哪里会想到他们竟然会干出这样的事情来,特别是我们亲爱的秋总,实在是出乎我的意料。”
说到这里,我露出了幸灾乐祸的笑容。
曹滕把手里的报纸一扔,显出有些激动的样子看着我:“亦兄,你也实在出乎我的意料,我没有想到,你会是这样的人。平总我不了解,不好说什么,但是撇开平总不说,秋总我可是了解的她是什么样的人,我很清楚,她绝对不会是经济上有问题的人,她绝对是清白的,一定是上面弄错了。
秋总平时对你再好不过,现在秋总出了事,你怎么能这样的态度?你实在是太过分了。我实在是没有想到,在这样的时候,你竟然会表现出这样的态度,你这样幸灾乐祸,对得起秋总对你的关心和帮助吗?你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吗?”
我抱起双臂看着曹滕:“曹兄,不要这么激动,在我们集团,在我们公司,我很清楚自己的身份和地位。我不过就是一个打工的,上司出什么事,和我有什么关系,我跟着哪个上司干不是干,换谁来发行公司管我,我还是赚那些钱,我才不去想上司出不出事和我何干呢?再说了,换个新的上司,我说不定提拔地更快呢。”
说着,我轻松地笑了起来。
“亦兄,我平时一贯是很尊重你高看你的,但是,此刻你的表现,让我感到失望,让我感到汗颜,让我感到震惊,我不得不说,我看错了人,你——你让我鄙视,我要深深地鄙视你。”曹滕愤慨地站起来,鄙夷地看着我。
我做出一副无所谓的态度:“曹兄,你鄙视不鄙视我,实在是无关紧要的,我不需要巴结你看你脸色,我只要和直接上司最高上司搞好关系就行。我现在是决心要走上层路线的,在集团里,我只认得孙总,只要孙总看我好就行,你看我怎么样,无所谓。”
曹滕继续鄙夷地看着我:“我现在想借用你刚才那句话:知人面不知人心!”
我说:“你这句话说对了,我也想把这句话送给你,你不就是因为那次受伤得到秋总的一点恩惠,不就是因为曹主任因为陪孙总有工作的事情没管你,你就对他俩心生不满,对秋总感激不尽吗?其实,我觉得,你很幼稚,那不过是上司一贯的收买人心的做法,你如此明白的人,竟然就如此不分黑白。”
“错,你此话很小人之心,你知道不?”曹滕说,“我对秋总的尊敬,不仅仅是因为那次受伤,而是出于我一贯的观察,秋总的高风亮节和正直做人做事,才是我真正尊敬她的地方。其实,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秋总是怎么样的人,集团高层,大家心里都明白。”
“我相信群众,但是,我更相信组织,更相信上级,我相信执法机关是不会冤枉一个好人的。”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