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彧:“到底什么意思?是想去还是不想去?”
林景平:“想……但、但是,他们真的会要吗?我们没离开过安平,我……我不想当累赘。”
男孩低下头,手指不安地绞在一起,嘴唇被自己咬得通红。彭彧沉默了一会儿,轻轻叹了口气,耐着性子说:“你放心,他们都是很好的人,也是真心想要孩子,你们过去了他们会很高兴的。男主人是个教书先生,家里还算富裕,你不用顾忌什么,只要告诉我想还是不想。”
林景平看着自己年幼的妹妹,终于还是妥协了:“想。”
“那好,”彭彧松了口气,摸着下巴思索说,“‘甲子’号商队这回应该经过华州,想来就是这两日了,正好我们往华州去,他们从华州来,我让他们把你们捎到利州去。”
李祎一扯嘴角,插话道:“你家的商队还真是遍布各地。”
“那当然,”彭彧十分得意地扬了扬眉毛,“他们这回走了一趟远的,一去半年,应该带回来不少好货——怎么,你要不要看看我彭家商队都带回来什么稀罕玩意?”
李祎面无表情地抬手挡住那人凑近的脸:“没兴趣,我见过的好东西比你吃过的盐还多。”
彭彧:“……”
几人离开安平之前,暂住的客栈已经默不作声地改姓了彭。彭少爷给俩孩子单独开了一间房让他们休息一宿,又派了不知猫在哪里的护卫暗中保护他们的安全,两个孩子一年多以来头一回吃饱穿暖睡了个好觉,日后的生活也有了着落,林景平为了表示感谢,咚咚咚地给彭彧磕了仨响头。
彭彧牙疼似的咧了咧嘴,总觉得哪里不对。
天色已晚,安平白天的热闹再次偃旗息鼓,整座县城又陷入宁静的祥和里。假掌柜对着账本打算盘,算珠清脆地互相碰撞,落入酒至微醺的客人们耳中,好像一支韵律独特的安神曲。
李祎去找彭彧的时候,发现屋子里没掌灯。
这几日彭彧掌灯的时间似乎一天比一天晚,他很没形象地坐在桌子上,长腿搭在桌边一下一下地晃荡着。听到有人进来,他微微偏了一下头,随即懒洋洋地轻笑出声:“这么晚了,龙王有何贵干?”
“没事就不能来了?”
彭彧撩闲似的一笑:“没事吗?我还以为你想跟我‘彻夜长谈’呢。”
李祎诧异地看了看他,他没开龙目,在这昏暗的房间里视物都有些困难,彭彧眼里重瞳晦暗不明,倒像是听脚步声听出他是谁的。不由奇怪地问:“你为什么不掌灯?”
彭彧支吾了一声,含混道:“省点灯油。”
“哈,你会在乎那几文钱的灯油?”
彭彧别过头,严肃地板起脸:“你懂什么?今日我看到那兄妹三个包子吃三天的惨状,自觉以前太过铺张浪费,决定从今天开始勤俭节约——就从这灯油做起。”
李祎听了这番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只觉今日彭少爷又吃错了药,正要把油灯点亮,对方却蓦地伸手,不怎么准确地截住了他:“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