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寒川松了口气,强迫自己把视线从纪白羽袖口露出来那一节瓷白的手臂上移开,询问医生,“那我就带她走了?”
“去那边登记一下。”医生给他指了个方向,“你是伤者家属?”
“……”顾寒川这才想起来自己根本不知道这个女人的名字,最后还是不得不动用身份特权绕过了这道程序,又把昏迷不醒的纪白羽给抱到了自己车子后座上。
她是刚从红灯区逃出来没多久的人,但不知道在那之前,是不是有合法身份?还是她一直都是黑户?
顾寒川把车停在小镇出口不远处的路牌,下车猛抽了两根烟,皱着眉思考接下来该如何处理纪白羽的事情。
如果她有身份、有家人倒还好,直接送回去就行,还能帮助别人一家团圆,可要是她根本没有家人……顾寒川转脸从后车窗瞥了一眼,正好看见纪白羽轻蹙着眉枕在他的外套上,一脸不安又脆弱的样子,跟被针扎了似的收回目光,把吸了一半的烟蒂扔到地上踩灭,低咒了一声。
纪白羽昏睡了许久,她好几天没怎么休息,这一累一吓的,一觉睡了足足二十个小时。
睁开眼睛后,纪白羽花了那么几秒钟回想之前发生的事情,然后从软绵绵的大床上翻身爬了起来,轻唤最可能把她带来这个地方的人,“顾寒川?”
没人应答。她的声音从喉咙里飘出来,比蚊子飞过的声音响不了多少。
纪白羽捂着空空如也的肚子下了床,光脚踩着毛茸茸的地毯往外走去,开门沿着走廊走了一会儿,就见到了坐在楼下客厅里的两个人。背对着她的是顾寒川,面对着她的那个人是张陌生面孔,而且是名男性。
纪白羽下意识地飞快扫了一眼兴趣刻度条,从那个陌生男人眼中看到熟悉的火光,立刻往后退了一步。
可出乎她意料的,陌生男人没有向她靠近,而是紧紧地握住拳头,克制了自己的冲动,稳稳坐在椅子上,朝她笑了一下,“你好,我是尹长庚。”
纪白羽停住了后退的脚步,安心了几分,也还了一礼,微笑道,“我是纪白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