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娘与奚枚竹的所有开支,应该全部来自我的工资。
我深知我工资会有多少,如果放在五六十年代,我的工资足够养活一家人,而现在已经是千年的尾巴了,转眼就要到新千年,钱早就不值钱了!
一提到钱,我头脑就有点发晕。
自从在苏西镇开创了乡镇企业的苗头后,我对钱就再也没有了感情。
奚枚竹身上即便有钱,肯定也不多!我想。
她在我家无怨无悔呆了这么多年,就像我家的保姆一样伺候着我的娘,没有她,我甚至怀疑自己能不能长期坚持在苏西镇和春山县了。
她对我家的贡献太大了,我拿什么去补偿她都不为过!
我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卡递给她说:“拿着,回去买点东西。”
她红着脸推辞不肯要。我黑着脸说:“要是不拿,就是有意见。”
她只好接过去,小心地放在贴身口袋里,对我做了个鬼脸说:“我要去告诉嫂子。”
我知道她是开玩笑的,别说我给她一张银行卡,就算我现在抱着她亲一口,她也不会去告诉黄微微。
一个屋里有两个漂亮女人,自然而然就会产生罅隙。
黄微微已经在客厅喊我了:“老公,找到妈的酒没?”
我答应一声说:“找到了,就来。”
黄微微哺乳,不能喝酒。我娘坚持要奚枚竹喝一点,我是当仁不让,必须要喝的。
奚枚竹也不推辞,她是山里人的女儿,苏西出来的女人,没有不喝酒的。
黄微微看我三个人都喝,她嚷着也要喝。
我笑着说:“老婆,你是不是想让我儿子成醉汉?”
黄微微闻了一下我杯子的酒说:“好香啊,我儿子肯定喜欢。因为这是他奶奶的酒呀。”
我娘眉开眼笑地说:“风呀,去,给你媳妇也倒一点。大过年的,都喝,喜气。”
屋外有零星的爆竹声响了起来。
衡岳市吃年夜饭有放爆竹敬神的习惯,尽管市里三令五申禁放烟花爆竹,但遇到逢年过节,烟花照样点,鞭炮照样放。
我是倾向于放烟花爆竹的人。过年不放爆竹,一点年味也不会有。
我在春山县的时候就因为春节放鞭炮的问题与政法委书记吵了一架。
政法委书记管着公检法,每年过年因为放爆竹总会出几宗事。他就想学着别的大城市,在春山县城也来禁爆竹。我在常委会上一点面子也没给他,力陈爆竹在过年带来的喜庆的好处,并且把它上升到拉动经济的层面上讲。最终春山县一致同意我的意见,春山县不禁烟花爆竹,到今天还是如此。
我起身拿出一盘爆竹,开门要去放。
大年三十谁家放了爆竹,就是告诉别人,他家要吃年夜饭了。吃了年夜饭,是不能随便窜门的,要等到明天早上的大年初一,各人以一个新的姿态拜年。
奚枚竹兴高采烈的要跟我去屋外放爆竹。
我们住的是高楼,除了电梯,还有一条楼梯。
我在楼梯口撕开爆竹,找出引线。奚枚竹手里拿着一根香,香火颤颤巍巍的跳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