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挝跋涉在漫长的森林里。
他老了,岁数大了,浑身骨头都脆,走几步路腿骨“咔咔”乱响,他干脆不走了,找个地方盘坐了下来。
他开始回想陈跃辉上一次抱回一个孩子的事情。
那时候陈跃辉神情十分癫狂,让老挝几乎怀疑自己这个老友精神错乱了——有些药剂师会在精心制作药剂然后失败之后,精神波动太大,甚至开始说胡话。
“这个孩子是不死的,你可以在他身上做任何实验!他是不死的!”
“如果可以,也许我们也可以不死。”
“我们要付出的代价,或许只是那么一小点而已。”
“药剂,哈,药剂算什么!”
那时候的老挝表面上不动声色的点头赞同,背地里偷袭陈跃辉,给陈跃辉扎了两针精神稳定药剂。
很遗憾,精神稳定药剂没有用——陈跃辉没发疯,他就是这么想的,这让老挝觉得有点难过。
因为他的老友居然开始对一个人类小孩做实验。
当初他们同时从一个落后星球里死里逃生,大难不死之后也曾互相拉着对方的手说要一起改变这个帝国,可是他们彼此前进的方向却在不知不觉中发生了变化,他想要阻止陈跃辉的脚步,却根本拉不住陈跃辉的手臂。
他的老友啊,你在哪里呢?
“阿瑞?”这时,一道声音突然从不远处响起。
老挝打了个激灵,猛地睁开了眼。
出现在他面前的,是他多日不见的老友陈跃辉。
陈跃辉有一双漂亮的红棕色眼眸,深邃的像是某种红宝石,他也很老了,原本像是地上的野草一样浓密茂盛的头发变的灰白枯败,高大的身体和老挝一样佝偻了下去,他身上的西装似乎被刮破了不少,脚下的皮鞋少了一只,一只脚被刮的鲜血淋漓。
老挝一直紧绷的心终于松了一口气。
虽说他的老友这些年一直在搞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还总是因为没钱而做一些廉价药剂出去卖,偶尔还会搞出来点药剂差错,但这也是跟他一起离开故土的唯一朋友,老挝嘴上不提,心里却一直记挂着。
如果陈跃辉死掉了,他会觉得自己的人生也缺失了一块。
“阿瑞,你来找我了?太好了,太好了,我就知道,我不会就这么失败的。”陈跃辉神情癫狂执拗,絮絮叨叨的说着话,亲手把老挝拉起来,带着老挝向前走:“我的老友,为了回报你对我的信任,我会和你分享我的一切荣光。”
老挝抬手就想去兜里翻精神稳定药剂,很可惜,他没带,所以只能任由陈跃辉继续发疯。
“不止是我。”老挝蹙着眉说:“还有你的徒弟,但是我们失散了。”
“我的徒弟?呵,那个毫无用处的蠢货,他都不知道自己浪费了一个多么好的机会!”
陈跃辉在提到赵和泽的时候愤怒的涨红了脸:“他简直无可救药!他许下了那样一个愚蠢的愿望!”
老挝在听到“愿望”时神色一凛,但下一瞬,他的面前突然出现了一块平原,一棵树,和一片湖。
老挝悚然一惊,他回头看向身后,只看见了一片平原。
他到底是如何出现在这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