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离开的这段时间，我才意识到，我、方磊、墨芷舞甚至还有孟婕，都是整个计划中不可或缺的重要角色，少一个都会非常耽误事，一旦离开两个，项目就算彻瘫痪。

因此，听到方磊马上到南京站，我兴奋得差点一蹦三尺高，并没有注意对方的语气。

“除了我还能有谁？”

方磊没好气地怼我，“行了，手机马上没电，到时候你直接进站里接我，唉…草！”

我不晓得他想草谁，却听出方磊语气不善，不敢瞎逼逼连声答应。

随即，我和墨芷舞取得联系，得知芷舞姐也在昨天晚上乘飞机回了南京，今天在家里休息，准备好好陪陪小石头，然后明天就送孩子去红星幼儿园全托。

我告诉墨芷舞方磊今天回来，问她这两天有没有时间，我们必须碰个头！

计划已经一再推迟，我对目前的形势缺乏信息支持，因此已经谈不上任何明智的判断，所以大家必须聚一下好好聊聊。

芷舞姐告诉我她没问题，春节后的这段时间生意上是淡季，各个企业都在调整人员结构，制定上半年的工作计划和阶段目标，因此相互间的联络相对也不是很多，她的时间绝对充裕。

我说那成，就定在明天上午见吧，如果有意外我再通知她。

随即，我又联系了孟婕，她的回答和墨芷舞差不多，不过更简单惜字如金，表示自己没问题，时间地点由我定。

搞定两个主要人物，我松了一口气，在图书馆外的小广场上抽了两根烟，看看时间差不多，便打车前往南京火车站。

春节长假余波未平，因此车站依然停售能够进到站内接客人的站台票。

我好说歹说都不成，最后只好花了几百块钱，才被一个送行李进去的短工带入。

不过，当我见到方磊的一瞬间，我…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天！

这还是方磊吗？

是那个风流倜傥，打扮永远很潮的方大少吗？

胡子拉碴破衣烂衫，完全是个流浪汉，似乎沉底换了个人！

方磊嘴上叼着廉价香烟，看见我后任何表态都没有，伸手指了指行李架和座位底下，说，“来了？那成，搬东西吧！”

“你是说，你一点也不恨他？”我问雨茗。

“是…是吧？！”

她回答的很直接，但是语气却显得不是特别肯定。

我又问，“那你还爱他么？或者说，你可以从一定程度原谅他？”

“江潮，我已经回答你了，你怎么还问？”

雨茗好像有些不高兴，说，“都说了，我对他没有恨或者爱，见到他的时候我的心情很平静，情绪也没有起伏，就像和一个多年没有见面熟人偶遇…嗯，就这样。”

听她如此说，我便没有继续追问了。

但在我心里却并不这样认为。

没有女儿对父亲毫无感情的！

我相信，这个世界上还没有！

爱或者恨，接纳或者拒绝，唯独没有“无所谓”三个字的。

雨茗这样表态，其实还是证明并未从心底真正原谅自己的生父，尽管这个可怜的老男人已经时日无多，可能活不过一年！

这样想着，我的心情开始变得极其郁闷，并且不知道该如何劝雨茗。

沉默一会儿，她摇摇头道，“潮潮，反正情况就是这样，他不认可你，我也不会和他修复关系…其实十几年过去了，我的生活并没有因为缺少这样一个男人而有什么抗不下去的时候，所以，对我来说，现在任何人都没有你重要！”

她缓缓伸出手，捧起我的脸，表情非常严肃，“潮潮，我会尽快找机会和叔叔阿姨解释这一切的！你放心，他已经在我生命里消失，我不会让这样的人再影响我以后的生活…”

这句话她说的很坚定，我听着却异常心酸。

唉，雨茗父亲该是何等失败的一个人，众叛亲离妻离子散，甚至在生命最后的时间想要为自己的亲生女儿做些什么都没有机会…太可悲了！

我甚至觉得，如果我江潮是他，可能早跳南京长江大桥了，一次死不了，那就跳两次三次好了，因为活着真的没有任何意义。

这一夜，我和雨茗相依偎睡去，谁也没有冲动和激情再去做某种不合时宜的运动。

我们各自想着心事，朦朦胧胧中，直到天光放亮。

第二天一早，我送雨茗出门，亲自开车到风华绝代所在的写字楼，目的就是为了让雨茗能够在车上再睡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