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陈老师一边拍手,一边抽空在一块移动白板上随手画着图形。
于是,又有三个患儿向她所在的方向看。
紧接着,那个进行配合的生活老师开始一下一下撕纸片,并且撕掉一些就向空中抛。
陈老师又按下笔记本电脑的鼠标,开始放一段听着很舒缓的音乐,放了几秒钟,停下,又放另外一段明显变得激烈的音乐…
就这样,十几个孩子,其中十个左右的注意力终于被吸引到陈老师身上,不过却足足用了超过五分钟,并且她和生活老师使用了不下五种不同的方式。
我看着,心里不知道什么滋味。
太可怜、太艰难了!
这些孩子太可怜,而以张院长和陈老师为代表的康复中心教师,她们的工作太艰难。
孤独症患儿之所以可怜,甚至我认为比那些已经确诊为智力低下的残疾儿童还要可怜,是因为,他们中间相当一部分孩子的智力并不低下,甚至远超常人。
这就带来一个问题,自闭症患儿中超过百分之三十甚至更多比例,并没有纯智力方面的问题,也就是说,他们存在治愈后和正常人完全一样的可能性。
而这种可能性给家长和老师带来的希望,却比绝望更折磨和残酷!
因为希望终归只代表一种机会,却并非一定会发生的事实。
比起来,如果确认自己的孩子属于弱智群体,或者自闭症中的智力低下儿,家长也就认命了,并会针对这种已经确定的‘绝望’,为孩子设计为来。
而希望呢?具有可治愈性呢?具有恢复正常状态生活的机会呢?
这些不确定性,就像一点点星火在患儿亲人心里燃烧,未曾熄灭,但却始终没有真正燃烧起来,吊着你,苦着你,给你希望又不让希望轻易成真,甚至大多数就会这样一辈子耗着,并且耗下去,直到生命的最后…
二楼是教室、多功能活动区、训练间以及水房和储藏室。
我和瑶馨被带到左手第三间教室,门口站着已经得到通知的两名老师。
她们的年龄都不大,看样子和我差不多,只比瑶馨稍稍大一两岁,站在那里充满青春活力。
张院长介绍,两位老师一名是负责康复训练的老师,一位是生活老师。
双方打过招呼,我很礼貌地问,“张院长,两位老师,对于孤独症患儿的情况,还有怎样治疗孤独症,我只是一知半解,完全的门外汉。而且这次来的仓促,我提前没有任何准备,所以很可能需要向大家请教。”
她们几个都说江先生客气了,有问题可以随时和她们沟通,只要知道,一定会尽量解释清楚。
我点点头问,“两位老师,据我所知,对于孤独症儿童的治疗,好像属于那种不存在一定之规,具体情况具体分析的方式,是不是这样的?”
见对方点头,我又问那个负责康复训练的老师,“请问陈老师,你们是怎样对孩子们进行康复训练的呢?好像是统一上大课?这…有作用吗?”
听了我的话,张院长点点头,“江先生,很显然您对孤独症的情况有一定了解,并不像您自己说的属于什么门外汉嘛!”
“张院长过奖了,我真是只是知道大概情况,从来没有机会深入了解。”
“江先生太谦虚了…”
张院长笑笑,“陈老师,那您就向江先生和瑶馨小姐解释一下你们平时的工作吧,江先生这个问题问得很好啊,至少让我意识到,在我们国家,老百姓对于孤独症的了解的确太少了,是时候向大众普及普及了。”
那个负责康复的陈老师就说好,并示意我和瑶馨等人跟她一起去教室。
进到大门里,陈老师指着一群大概有十三四个,年龄在2岁到5岁之间的孩子,说,“江先生、瑶馨小姐,你们能看出这些孩子有什么特点吗?”
我和瑶馨便带着她的问题凝视这些孩子。
看了几分钟,我发现这些孩子都在干不同的事情,找不到共同点。
比如,有的孩子嘴里不断重复着一个字、一个词、甚至一句诗,不断重复,一遍又一遍,好像永远也说不腻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