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不描述观众损我的话了,总之,几乎没两句好听的。
等到众人声音稍弱,我再次鞠躬,然后说,“列位,如果觉得我是骗子,我坑您钱了,没商量,一个个来,排队退票,就当我们免费提供场地,供应吃喝,让大家歇脚了!”
“真的?骗人了吧?”有人当下就问,完全不给我面子。
“假的!”
我故意板起脸,在对方错愕中展颜一笑,“假的我敢吗?现在里里外外怕没有七八十口子,我敢骗您,我也不敢骗这么多人啊,哥,一人一口唾沫,淹都淹死我了,我哪儿敢犯众怒啊!”
众人又笑,倒是没有人站起来,做第一个退票的吃螃蟹者。
看来,面子还是要的,谁也不想被人戳脊梁骨,骂一句忒没品了。
咳凑两声,清清嗓子,我喊了一句,“退票可以,退钱没问题,但老少爷们,大家可得拍拍胸脯说句良心话,我江云潮刚才表演的怎么样?够不够味道?或者说,有没有二爷张云雷几分风采?”
那两个山西豪客看来铁了心要帮我们,毕竟占了最好的第一排中间座位,算是拿人手短了,立即喊,“额看很不错,太好了,超过张云雷了。”
那个最开始跟我起腻的京城客人也说,“德云社小剧场表演哥们没少去,二爷的场子咱也捧过,送过不下十个花篮,凭良心说句公道话,这哥们表演的真不赖,虽然比不上二爷的六哥哥,但唱腔清楚、吐字圆润,并且声调抑扬顿挫,音律也拿捏得极准,的确有几分功底的,牛掰了!”
听有人给我打气捧场,又有那少见的刺儿头观众开喊了,“喂,你们是这个江云潮找的托儿吧?干哈你就说句公道话了?你的话谁信啊,你特么知道人家德云社的大门往哪个方向开嘛?”
京城这哥们恼了,“你丫的,孙子(发zei的音)哎,你特么站出来让老子瞧瞧,我看谁在背后说风凉话呢?特么你知道还是我知道?爷从小听大戏,相声、河北梆子、评剧、京剧还有京韵大鼓,你随便挑一段,爷今儿个要是唱不上来,我跟你丫姓!”
火爆了!
我一看,咋回事儿啊,这是要徒手搏斗不成?
或者,要把我们茶舍当斗牛场了?
连忙劝架,我大汗,喊道,“好朋友们,大家都是好朋友,出来就是玩儿的,不就是图一乐儿嘛,至于呛火呛成这样?”
冲着两个方向,连连作揖,我说,“给兄弟一个面子,大家文明看表演,有啥不满或者觉得我表演不到位的地方,尽管提,别伤了和气,这几个话儿说的呢,犯不上啊!”
带着一丝忐忑,我问出口,只是…
没人说话,连一个搭腔的都没有。
我含糊了,心道,特么哥们不会演砸了吧?
不能啊,自我感觉这次演唱的效果,绝壁比平时来了兴致自娱自乐两段的水准高出不止一个档次!
难道说,这些观众里没有识货的人么?
都特么一个个猪鼻子插葱扮大象,假装大尾巴鹰呢?
正在迷茫不安,有人开始鼓掌,声音不大,但在如此诡异的寂静中,就显得极为响亮。
心中好不激动,瞄了一眼,却发现是墨芷舞!
这个妖艳的熟女大姐,正风姿绰约一下一下拍着巴掌,很有节奏的样子。
正想苦笑,没料到,墨芷舞的喝彩竟然引来其他观众的掌声,有一个就有第二个,然后是第三个、第四个…
几秒种后,掌声、叫好声响成一片,连我表示感谢的话都被掌声湮灭,埋没在这些乱七八糟却连绵不绝的轰鸣声中。
足足持续一分多钟,拍巴掌的声音稀落下来。
双手高高举起,又缓缓放下,我做了一个向下压的动作。
顿时,燕然的茶舍里变得安静起来。
“诸位老少爷们!”
我很有范儿地学着视频里看过的传统相声艺人感谢观众的样子,双手合在一起,团团作了一个揖。
“在下江潮,艺名江云潮,给各位老少爷们大姐三妹见礼了!”
台下哄笑,有人善意地起哄,“喂,江云潮,你丫也是云字辈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