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夏季,多雨。位于该国东南部的诸多地区都发生了洪涝灾害,数十万人流离失所。

因为物资严重缺乏,以致不少百姓为了生存开始发动一场又一场的暴乱。

有人建议前来主持大局的温裴用努力的方式、通过谈判协商,与当地的居民共同维护地区和平的地方。

可是,和平需要花钱来维持,无论是淡水、泡面、医药、或是生活用品,哪怕是一包面纸,数量乘以几十万,都是一次不菲的支出。

温裴也是刚过来的,他一结束战术演练,便火速赶到了这里忙着对抗当地的暴乱。

但令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当地人的武装力量超乎他的想象。

一开始双方交火,对方阵地上突然出现了一名肩扛小型机关炮的人,机关炮体积不大,可是威力却极强,而且后座之力被特殊的设置给化解了,人在发射炮弹后,任然可以稳稳的站住。

不仅如此,机关炮炮弹威力要比一般的坦克炮还要强大很多,基本一打炮弹打过来,一整片区域直接被扫平,这对温裴的武力镇压起到了急坏的影响。

这段时间里,电视机里没有‘抗洪救灾,众志成城’的余音嘹亮的口号,各区各市的抢险急救物资募捐的没有如火如荼的展开,电视机里不停的循环播放着温家出品的电视剧电影,主持人特有的标准的调侃口音说出一个个段子,在这个扭曲的国度里真实的展现何为娱乐至死。

后来,温凡凡不晓得怎么就找到了她。

温凡凡说她做梦了。

她的精神状态不太好,总是梦见一些未发生的事。

那一天,温凡凡的精神又出现了恍惚。

她再睁开眼时,发现自己正躲藏在米缸里,光溜溜的脚丫子陷在半米厚的白米内。湿闷的空气在她苍白的脸上绞起一层黏腻的汗,她双手抱着胸,腰背蜷缩成一团,正瑟瑟发抖。

米缸外传来激烈的争吵和打斗声,那是一男一女在吵架,就着油渍遍布的电灯光亮,温凡凡看到男人正从灶台的刀架上抽出厨刀。

那个男人,是她的爸爸,叫温如海;那个女人,是她的妈妈,叫毛翠。

现在的她,五岁。

看到厨刀,温凡凡立刻回了神,她知道,她又做梦了,这场噩梦,附骨之疽般跟着她,与她形影不离。

这一晚,她不再想去理会,她已经精疲力尽。她是痛苦的,但是她的父亲说,所有的痛苦都是恩赐。

如果她没有记错,在那个除夕之夜,20岁的母亲终于抵抗不了心中的恶魔,选择站在y市的最高楼,纵身一跃。

那时新年钟声刚刚敲响,她被漫天的雪霰拍打着脸,五彩缤纷的光影从她的眼角掠过,万家灯火和属于他人的欢声笑语充斥她的耳廓,她的母亲,满心悲凉,却似解脱。

5岁,又是5岁的噩梦!

多久没有做噩梦了?

为什么现在会做这样的梦?

电视机里传出了广告声,距离温凡凡不到五米处的男女已经厮打在一起,男人的粗吼、女人的咆哮与哭泣,一拳又一拳的锤击声,桌椅翻滚倒地声、破碎的瓷碗声、衣服撕扯声、锅碗瓢盆与水缸的撞击声...狰狞的记忆如同腥臭的潮水,将她逼到逼仄窄小的空间内,只想拿刀狠狠地割断自己的动脉。

微弱的光线下,温如海已经把毛翠按在了地上,毛翠头朝着灰突突的地面,满脸泪光,她迷蒙的双眼看着米缸方向,温凡凡的视线与那张发黄的苍老面孔对了个正着。

她的爸爸一手按着妈妈的手臂,另一只手提着厨刀高高举起,温凡凡记得,她的爸爸锋利的刀的方向,对准了妈妈的脖子。

只是,不晓得出于什么心理,最终毛翠只是被剁掉了一根手指。

痛苦和撕心裂肺在游荡和冲撞,撞击的温凡凡浑身发疼,疼的她想要拿刀一寸寸凌迟自己。

这残忍的一幕给她留下了极大的童年阴影,每每午夜梦回,她脑海里都会窜跳出那滩猩红的血。

剧烈的记忆冲击和情感的割裂,生生将温凡凡撕开。

她看着那把厨刀落下,光与影自尘埃密布的土墙上浮过,温如海黧黑的面孔变得模糊,毛翠散乱的头发停止了颠簸,终于,断指与手掌分离,那滩血还是宛如被释放出来的恶魔,给予精神即将崩溃的温凡凡最疯狂的抽打。

“啊!”

温凡凡稚嫩的嘶吼声盖过了电视机里的广告声,甚至盖过了妈妈的惨嚎,她躲在米缸内,癫狂的用脑袋撞击米缸缸壁。

‘咚咚’的撞击声沉闷的宛如隐隐的冬雷声,米粒被播撒的到处都是,犹如除夕之夜的那场漫天大雪,沁凉的让心口的裂缝彻底坍塌。

“啊!”

温凡凡将米缸撞倒,人从逼仄的小空间里爬出来,她猩红着眼、大声咆哮着冲出屋门,五岁的她脚步迈的不大,走的磕磕绊绊,泪水早已模糊视线,可她只想逃离,只想逃离那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