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虹把眼镜摘掉,弯下腰,伸手抚摸了一下墓碑上那个俊朗男人的照片:“我有时候不明白,爸爸为什么要把你和暮南倾带到家里来,你们与我们非亲非顾,哪怕是欣赏你们的才华,也没道理带回家里培养,他对你们与对我是一样的,我是他的亲生女儿,可你们不是,你说,这是不是很奇怪?”
肖晚晴听到这里,总算听出了点眉目,她低下头,看着蹲在那里的女人,问:“你想说什么?”
齐虹:“陈志被杀,盛环在笑红尘遇到危险,这些,都是你在幕后做的吧?”
肖晚晴冷声一笑:“你从没相信过我,我说不是,你又会信?”
齐虹:“是不是你做的?”
肖晚晴转身,冷冷丢下一句话:“你怎么不说是暮南倾做的?我与他,都是不相干的人。”
说完她就走了,脸上带着怒气。
齐虹一直蹲在墓碑前,脑中回荡着她临走前说的那句话:你怎么不说是暮南倾做的。
暮南倾、暮南倾……
齐虹把指甲深深地陷入石碑下的草缝里,咬牙把这个名字辗了千万遍,最后她深吸一口气,站起身,拍拍身上掸落的沙尘,掏出手机,打给暮南倾。
这是他离开多年,她第一次主动给他打电话。
暮南倾自然是又惊又喜的,但更多的是莫名的不安,因为他了解她,她很固执,为了当年那件事,她把他恨到了骨子里,除非是遇到了重大的事情,不然,她不会给他打电话。
暮南倾很快就接了她的电话,嗓音虽然依旧沉默而冰冷,却含着一丝不稳:“什么事?”
齐虹:“下来吧,躲了那么多年,也该下山了。”
暮南倾蓦地就抓紧了手机:“你让我下山?”
齐虹淡淡地吐出一个字:“是。”
隔着话筒,她能听到那边男人低沉而又急喘的呼吸声,过了好大一会儿,暮南倾才丢出一句话:“晚上八点在老地方等我。”
挂了电话,齐虹的眼神就冷了下来。
她把手机装入包里,又从暮园的管理员那里取来扫把,一点一点清扫着墓碑上的灰尘,其实也没有多少灰,这个阳山公墓是富人墓,每隔一周,这里的管理员都会清扫一次墓碑,齐虹只是想用这种方式来平定内心。
待心中的恨意消减下去,她才收掉扫把,归还给管理员,提着包离开。
晚上八点。
暮南倾准时到达约定的地点,拉开车门,他脚步略显急切地朝着树影下那个女人走去。
齐虹听到脚步声,抬起头,冲着他笑了下:“你来了。”
这个笑容,这三个字,是多少年他不曾看见,不曾听到的,暮南倾眼眶微热,猛地冲上去将她抱进怀里。
齐虹用力抓住他的衣摆,微顿了一下才伸手圈住他的腰,把脸埋在他的胸膛。
暮南倾嗓音带着沙哑地唤了一声:“阿七。”
“饿了,去吃饭。”齐虹松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