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葬的时辰,是上午十点十二分,这是从那张黄纸上换算出来的。
爷爷和杨爷爷下葬的时候,虽然知道他们还活着,但我还是哭了,被那种气氛感染,心里很不舒服。奶奶应该还不知道那事,哭得很伤心,只有我爸,冷冷地站在那里,脸上没有一丝的表情。
不少村民都在嘀咕,说我爸这人还记着我爷爷抢儿媳妇的仇,老的没了都不哭。
我突然想起来昨天晚上的事,那老头让我今天葬礼上好好看看,那个人应该就在这些村民当中。
可是,我大概扫了一遍,也没啥眉目,因为完全没有判断的依据,我反倒是看谁都觉得可疑,都有点儿神经质了。
忙完都已经下午四五点了,所有的事情,还都在计划之内。
葬礼结束,好像一切都安静了下来,但是我知道,这安静之下,肯定有人蠢蠢欲动。
累了一天,我困的不能行,八点多,沾床早早的就睡着了。
可正睡的香的时候,外边突然就开始闹腾起来,又是敲锣打鼓的声音。
一猛地听到这声音,我被吓醒了。
不过,仔细一听,这声音跟昨天晚上听到不一样。
唢呐锣鼓声是从村里的高音喇叭广播里传出来的,估计全村人都听见了。十分喜庆,没有昨天晚上那种敲锣打鼓的死气沉沉,这喜庆劲儿,一听就知道是哪家要结婚办喜事,只是,现在大半夜的,突然来了这种声音,让人不由得感觉怪异。
不知咋的,我一下想到了奶奶给喂饭的王二丫,心里就是一阵的发毛。
昨天,我还在王建国家里见过那些办喜事的东西,还有贴着喜字的纸人纸马,现在想想,这办阴婚好像就是得晚上才行,难道这是要给二丫办阴婚?
农村有这个的,说是,人还小,突然就没了太孤独,得给找个伴儿。
我正想着这个时候,突然有种怪怪的感觉,好像有谁在盯着我。余光扫到了窗户那边,一个人影一晃而过,我立刻清醒了,坐了起来,立刻问:“谁?”
我朝窗户那边瞅了一眼,也没见着人,就下床从窗户里往外边看。一看,就看见个女的,长头发,站在我家当院,背对着我,还穿着格子裙。这裙子在学校的时候,我见小甜穿过,看背影也像她,大半夜的,她站那儿干啥?
“小甜?”我喊了声,可没有回应。
突然想起来王孬蛋说小甜去掐他脖子的事,难道小甜真有啥秘密?我立马穿了衣服,悄悄地开门出去。
我刚开门,她都已经走到大门口了,她悄悄地把门开开,出去了。
我赶紧跟上,到门口的时候,外边的椿树上几只乌鸦突然俯冲下来,冲着我身上扑棱过来。我这又没招惹它们,它们干嘛突然扑我,我操起门后边的大扫把,冲着那几只乌鸦打过去。
乌鸦被打的哇哇乱叫,羽毛都掉了不少,但还是落在椿树上没走,不过,也不敢下来啄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