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她好像抽泣了一声。紫鹃连忙抬首,却只能看见对面床上躺着的模糊影子。
“不对,你到底怎么了?”
“有事就说出来,不要闷在心里。”
“大家一起想办法。”
紫鹃接连问了好几句,都未得到回应,只从对面隐隐传来细微的鼾声。
第二日晨起,紫鹃惦记着昨夜花洲之事,想找她问个一清二楚。
谁知她却和往日一般,面带笑意,做事伶俐,看不出一丁点昨夜那样的脆弱。而且面对紫鹃的问询,落落大方地告知:“这几日天天担惊受怕,你就当昨夜是个发泄的机会。”
她这般说,紫鹃到不好再刨根问底,只能把不对劲压在心底。
虽说有大夫来看过,黛玉的病不至于和昨日一般严重,可还是昏昏沉沉,醒的不如睡得多。
她这次病的时间又委实很长,几个丫头便合计着给她把被褥床单换干净点,睡得也舒服些。
雪雁年纪小,花洲和紫鹃有心照顾她,便让她守着黛玉。她二人把换下来的被褥,拿到院子里清洗。
正忙活时,潇湘馆的院外忽然人声嘈杂,似有许多个人正往这边来。
自黛玉生病以后,潇湘馆门可罗雀,等闲并不会有主子下人的过来。
紫鹃心中纳罕,便停下手里的活计,打开门出去瞧了一瞧。不料却看到外面都是些脸生的婆子,正抬着一顶青呢小轿,冲着门口就要进来。
“你们是哪家的婆子?抬顶轿子到这有何事?”
领头的婆子面对紫鹃的发问,到是高傲之气尽显。看都不看紫鹃一眼,直接往门内嚷。
“花洲在哪儿?快快过来,随我们一起回赖府吧。”
院内的花洲早已白了脸面,王夫人明明说今日晚间赖家才会派人来接,为何还不到午时便来了?
还不待花洲继续反应,紫鹃一瞬间倒是福至心灵,明白了一切。
她跑过去指着花洲就哭,“你怎么这么傻?这下可怎么办?姑娘要是知道了,你让她如何是好?”
“这是我自己答应的,与姑娘无关。姑娘身子不好,这几日就不要在她面前说这事。待过几日,若有回来的机会,我亲自和她说。”
有泪从腮边掉了下来,花洲狠狠抹了一把眼睛,从怀中掏出张纸来。
“紫鹃,我知道你照顾姑娘最是细心,原本不该我多嘴的,可我这心里总是放不下。这纸上写的是,关于姑娘起居饮食之类的小事,我把它留给你,你带着我的那一份,好好伺候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