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说的是,媳妇必定好好想办法,林家的银钱不会白花,大姑娘的终身,我也会多多上心的。”
见王夫人对黛玉的事,在表面上还算诚心,此时又有贾政在场。贾母不好再无故为难她,只得放他们夫妇二人走了。
贾政夫妇走后,贾母只觉头疼无比。她刚刚虽说把黛玉的终身交给王夫人了,可不用脑子想,也知道她必定不会如何上心。到头来,还是需要自己这把老骨头来想办法。
躺在榻上斟酌了一会,她开口叫住鸳鸯。“你一会去找赖大管家,让他把近些年贾氏家族中,年龄在十六到二十岁之间的嫡子名单,誊抄一份给我拿来。”
鸳鸯当即领命,却又忍不住问道:“老太太这是要做什么?难道还要从中给林姑娘选夫君不成?”
“唉,如今再没旁的法子,宝玉和薛家丫头定了亲,总不能让玉儿做二房。咱们府上对不住玉儿,又不能放她走,只能这样办了。”
贾母何尝不知,这样会委屈黛玉,但贾府现下无论如何,都拿不出二十万两银子来。
她本身因宝玉之事,就正在病中。如今又对黛玉有愧,心中不免愧疚难当,这病反而越发严重起来。
那边既得了贾母的默许,王夫人立马就准备东西,寻媒人往梨香院提亲去了。
这一下,宝玉与宝钗定亲的消息,不到半日就传遍荣国府的每一个角落,就连潇湘馆也不例外。
而黛玉上回旧疾复发,未请大夫看诊,这病也就一直缠绵不去,如今还在床榻上修养着。
潇湘馆的丫头们知道,黛玉与宝玉之间的感情不好判定,是以刻意将这些消息拦至门外,不让黛玉知晓。
一朝夙愿得偿,纵使笼罩于宝玉生病的阴影下,王夫人也高兴的不知如何是好。
然而不同于王夫人的纯粹高兴,此时的梨香院中,却是又喜又忧。
薛姨妈和薛宝钗正坐在房里,对今日贾府提亲的聘礼单子。因事急从权,此次定亲并未走三书六礼,而是直接下了聘书。
此时此刻,她们喜的便是这门亲事终于定下来了,忧的是宝玉如今病重,还不知未来到底如何。
“钗儿,我这心里总是七上八下的,宝玉这病日后若是好不了了,如今不是把你往火坑里推嘛。”
薛姨妈左思右想,心里还是有些慌乱。近日宝玉生病,王夫人将消息瞒的滴水不漏,大家都不知道宝玉到底是得了什么病。
况且之前薛姨妈和王夫人提定亲之事时,王夫人总是顾左右而言它。而今却手忙脚乱地来提亲,其中必定有什么猫腻。
“妈,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可是我们也没有其他法子不是吗?哥哥远走他乡做生意,如今也没个名堂。近日好几家铺子的掌柜,欺我们孤儿寡母,给咱们报假账。若是再不想办法,这家业迟早要在我们这一代败完。”
“现在姨妈来提亲,我们已经应了,就要做好万全的准备。再说我嫁过去,有荣国府的名头在那,那些掌柜的必定不敢再糊弄咱们,哥哥在外做生意,也能稳当一点。”
看着不过二八年华,却比自己还稳重的女儿,薛姨妈只觉心中酸涩难当。“可要是宝玉有个三长两短,我的钗儿该如何自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