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回来得很晚,回来就是一阵忙碌。
先是命外公捉来雄鸡公,掐出鸡冠上的鸡血,涂抹在莫轻言前额上,还有房门上;又把刚才去找雷娘娘时拿莫轻言的那件衣服用竹竿顶在房顶上去;接着找来一根红头绳绑在莫轻言的左脚颈上,红头绳上还穿着一个用红布缝起来,用黄裱纸折成三尖角的一道符;又用一把破剪刀钉在床脚边上;又端来一碗凉水让他喝,据说是雷娘娘画的一碗符水……
在让房内一老一小两个男人目瞪口呆中,直忙到深夜,时而还让外公做这做那的才算完……
接下来几天,外公又去县城买了不少的补药,如人参枸杞黄芪大枣之类的名贵中药材,和着老母鸡炖汤让莫轻言喝,慢慢终有一些起色。
外婆还是不放心,又打电话让远在省城大医院做医生的大舅,星夜赶回来用西医帮莫轻言看看。气得外公哇哇叫又无可奈何,谁让自己医治这小子差不多一个月了还没多大起色呢?
电话那头的大舅没听清楚,还以为是老头子大病起不来床,吓得魂飞魄散急忙请假,带着老婆孩子,从省城打车连夜赶四百多公里,凌晨五点赶回家中,才知道自己听错了,竟然是自己的外甥莫轻言,而且并不是很紧急的大病,不由得气得说不出话来。
不过在看见病怏怏的外甥,再多埋怨的话也说不出口了。
在大舅用现代医疗技术的一番检查之后,也得出和外公相似的结论:身体没什么毛病,只是太虚弱了一些,好好调理一段时间就好了。
所谓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大舅在家呆了十几天,终于带着老婆回省城去了,把才四岁的表弟刘充留在家中。
外婆也放心了不少,每天变着方法给莫轻言弄些补身体的东西给吃,什么山上的田鸡啊,山鸡啊,野兔啊,水里的鱼啊虾呀甲鱼黄鳝……
而外公把珍藏多年的老药什么的都拿出来……
经常暗地里,莫轻言还听到外公外婆私下里争吵,说怪自己没把外孙子看好,才让这么小的孩子受了这么大的委屈……
又一个多月后,莫轻言终于可以慢慢自己下床来了。
其中莫轻言的爷爷奶奶带着妹妹莫轻柔也来看过几次,还买了不少补品。没多久他的父母也从南方打工的城市赶回来看他,听说没什么大事,才安心下来。在家中呆了半个月后又启程南下而去。
等他终于可以四处走动了的时候,每天清晨外公就带着他和刘充爬山路,教他们一些锻炼身体的动作和一种吐纳养身气功。
由于外婆要干农活,两个小子就由外公带着,没事的时候就叫他们背医书,背药性,背本草,外出出诊的时候也把两小子带在身边,不敢再像上次那样让他们离开自己的视线。
拿外公经常对那些笑他的那些乡里乡亲说的话来说,就当是放牛。
一条牛也是放,两条牛也是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