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刚刚学会走路的孩童,拿着比他脑袋都要高两倍的扫把打扫卫生,拖着比他身体还要大的竹筐去山上打猪草……
原本他以为他的生活已经足够苦难,直到赵金宝的出生,赵家有了属于他们的真正的儿子。
赵三月就成了那下水道里的泥,阴沟里的老鼠,是一家光鲜亮丽背后见不得光的屈辱。
他就如同牲口一样在赵家当牛做马,随意他们打骂,没有一点尊严。
七岁那年,赵永元所在的工地上接了一个大项目,包工头还给他们这个工程队发了奖金,临近年关的时候,赵永元大包小包的归来。
这一天的中午,赵家人敞开了肚皮吃了个舒服,大鱼大肉涨满了赵金宝的肚子,属于他的那个鸡蛋被何婉月拿给了赵三月。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鸡蛋,让赵金宝和赵三月发生了激烈的争吵,在何婉月和赵永元两个人接二连三的掴掌之下,赵三月彻底的失去了他的听力。
即使是这样,也并没有妨碍赵家人对他的迫害,赵三月在痛苦挣扎中长大,整个人的心思变得敏感又极度的扭曲。
国家虽然已经普及了教育,但却根本管不着这种山疙瘩拐角里的小村子,尽管村长一而再再而三的劝说,赵三月还是在小学毕业之后就彻底失去了求学的机会。
十岁多一点的他就跟着赵永元出门在外打工,工资也永远未曾发放到他的手里,一直在被赵永元控制着,全部寄了回去花在了赵金宝身上。
多年以后,赵金宝看上了一个城里的女孩,对方明确要求,要在城里买一套房子才答应和赵金宝结婚。
如此一大笔的巨款,赵家当然是拿不出来的,于是他们将赵小花嫁给了一个五十多岁死了老婆还带着一个和赵小花差不多大的儿子的鳏夫,换取了二十万的彩礼。
但是这些钱也只是堪堪够首付而已,后续所有的房贷变落在了赵三月的身上,多年以来,接连不断的pua早已让他失去了反抗的能力,赵三月扛着一个装了被褥的麻袋便踏上了前往江城的火车。
在江城这个灯火通明的大城市里,赵三月就像是下水道里弥漫着腐烂腥臭气息的苔藓一般,与这里格格不入。
他几乎是没有一件完整的衣服穿,饿了就买两个邦邦硬的干面馒头,渴了就去喝公共卫生间里的自来水,赚取的所有钱财都寄回了赵家。
但就算是这样,他也填不满赵家那个无底洞,被逼无奈的赵三月选择了去卖血。
就这样阴差阳错之下,他撞到了做社会实践活动的贺听琴——他嫡亲的妹妹。
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专挑苦命人,二十五岁的赵三月,早已经受便了人世间所有的沧桑,吃尽了所有的苦难。
却突然发现他这二十多年困苦的生活本不该如此,他原本可以拥有一个幸福的童年,拥有一对疼爱他的父母,也拥有一双健康的耳朵,他会拥有锦绣的人生,或许不够那么出众,但却平凡也快乐。
但是这一切却被另外一个人扼杀在了摇篮里。
原本他已经放弃挣扎,得过且过,从未想过有柳暗花开又一村的一天。
一切都是命运的捉弄,赵三月被认回了贺家,但贺家的一切却仿佛是一个照妖镜一般,让他无所遁形。
那个和他互换了的孩子贺书源是那样的优秀,他高贵清冷,名牌大学毕业,在贺家的公司里雷厉风行,人际关系处理的得心应手。
而赵三月呢,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了多年的赵三月一身的市井气,与贺书源一对比,那就是天上的云与地下的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