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锦园。

在他看见自己家门口蹲守的那个身影之前，他还没意识到自己一直以来保持的完美将要被打破。

听到电梯“叮”一声。

苏瓷立刻抬起头，正好和温瑾安对视上。

温瑾安维持着表情不变，一如既往的淡漠，迈步走出。

“你在这儿干什么？”

“等你啊。”

苏瓷说的理所当然，揉着酸麻的腿站起来。

温瑾安本不想和她把关系弄得太僵，毕竟风起和知行确实存在合作关系。

但她已经触碰到了他的底线。

“苏小姐，我没心情陪你玩，回去吧。”

走到门前，他准备输入密码开门。

苏瓷就站在他身后，视线紧紧盯着他的手，意思不言而喻。

“苏小姐。”

“怎么了？”苏瓷眨眨眼，一脸的天真无邪。

“我要输密码了。”

温瑾安一字一顿。

“哦，好，我不看。”

苏瓷咬唇笑，立即转过身。

还抬手把眼睛给捂住，一副乖乖的样子。

温瑾安心中的无力感增加。

输入密码。

“嘀嘀。”

门打开的一瞬，他做了一件极其幼稚的事。

立即钻进去，并且关上了门。

“砰！”

“喂！”

苏瓷懊恼的转身扑向门板，拍门，按门铃。

可里面的人全无反应。

颓然垮下肩膀，她在他家门口蹲下来。

屋里。

温瑾安脱了外套，在沙发上坐下来。

拉开抽屉，拿出烟盒。

脑中不受控制的闪过苏瓷吸烟的样子。

拧眉，他把烟盒扔回抽屉里。

他没有烟瘾，只是偶尔抽一支。

但看来今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都不会再碰烟了。

苏瓷在外面等了大约半个小时。

这里的隔音真是好。

硬是听不到里面一丁点的动静。

把手提包放在地上，她坐在自己的包上面。

温瑾安可能不知道，她最擅长的就是坚持。

不轻易放弃，是她生命里最重要的守则。

“铃。”

静谧的空间里，手机铃声响起的突兀。

苏瓷掏出手机，细眉一拧。

是顾牧深。

想了想，接起。

“干嘛？”

“你在哪儿？”

“我在哪儿好像不关你的事吧？”

“sh、it！”顾牧深在那边低声骂了一句。

苏瓷蹙眉，只听他怒吼：“苏瓷，你他妈给老子滚回来！马上！”

“你在我家？”苏瓷也有些怒了。

忽然，身边的门传来响动，接着打开。

温瑾安走出来，直接无视她走向电梯。

苏瓷手忙脚乱的站起身，对手机里的顾牧深喊话：“你马上从我家离开！立刻！马上！”然后，挂线，关机。

想闹。

对着个冰山，徒劳无用。

单手托腮，苏瓷幽幽望着车窗外。

街景倒退，百无聊赖。

耳边，温瑾安的声音清冷寡淡，“到了。”

哎？

这么快？

转头看向他。

他面无表情，手指扣住方向盘，连视线都未曾落在她脸上。

苏瓷失落，推开车门下车。

站在车外，一手抵住车门，她弯身进来，笑容带着讨好意味：“晚上我可以去你家吗？”

她真是，放肆了。

“苏小姐。”温瑾安转过头，看着她的眼神带着凌厉。

苏瓷拱了拱鼻子，说了句“路上小心”，然后关了车门。

黑色奥迪绝尘而去。

苏瓷站在原地，脸上的笑容消失不见。

心脏处细微的疼。

风起。

“咚咚，苏总。”

“啊，景冉，这个。”一手把便利贴递给景冉，苏瓷另一手翻着文件，“你去这个地址把我的手提包帮我带来，要是……”

顿了一下，她看着景冉，“看见什么，不要太惊讶。”

有可能，顾牧深还在。

接过便利贴，景冉点头，又听苏瓷说：“密码就是上面那个，打不开门的话，叫开锁公司。”

“是。”

景冉的办事效率很高，两个小时后就带来了她的手提包，并且说，什么都没看见。

翻出手机，十几个未接电话。

把未接记录删除，苏瓷刚把手机扔在桌上，它就响起。

看了眼来电显示，她有片刻的失神。

拒接。

对方又一次打过来。

再拒接。

再打。

不厌其烦。

耐心告罄，苏瓷按下接听键，没等开口，粱筱茉声音沙哑，完全不像平时趾高气扬的样子。

“苏瓷。”

叹了口气，苏瓷没说话。

那边只有轻轻的呼吸声，梁筱茉忽然情绪失控，大哭起来。

是那种撕心裂肺的哭。

对着手机，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苏瓷就一直这么听着，没说话也没挂电话。

直到那边，梁筱茉渐渐冷静，抽泣着开口，“苏苏，我知道我贱。我知道我对不起你。可我真的，真的很爱顾牧深！我比你爱他！苏瓷，我比你爱他！”

“你说得对。因为我从来没有爱过顾牧深。”

苏瓷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

看着外面鳞次栉比的高楼，她忽然想起青春年少时。

那时候，她和梁筱茉常常偷偷跑上学校的天台。

梁筱茉对她说，以后一定要站在世界的最高点。

“苏苏，那个时候，你得陪着我。”

可现在，两个人却因为一个男人闹成这样。

“我累了。”

说完这句，苏瓷也没管梁筱茉的反应，直接挂了手机。

她没有再打过来。

苏瓷捏着手机，抱着自己的肩膀，许久的出神。

……

她是什么时候做的？

温瑾安的视线落在手机屏幕，闪烁的名字上，渐趋冷凝。

瓷儿？

她什么时候在他手机里存了自己的号码？

还是这样的名字。

刚要拒接，下一秒，温瑾安变了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