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场不知目的的交易中,如果真的能够牟利,那石千同算民不与官斗,他能拿多少,全看上头心情,给他多给他少,他都不能吭一声气。
有钱又如何?富甲一方又怎么样?官府要整治他,寻了大小错处,就能叫他挫骨扬灰,万劫不复。
是以来回动用他石家商号的人也好,船只马匹也罢,石千同肯定不干。
他不敢明着推辞,却一定会找尽各种理由去说服这些当官儿的,不会让他们把种出来的粮食再运走。
可要说不在南京,走了水路的那一批农苗,就只能是进了浙江或福建,甚至再往远了说,就是到了广州去。
可怕的念想一闪而过,把卫箴自己都吓了一跳。
他咬咬牙稳住心神:“你说的我都知道,不过还是按我交代你的,我要知道,这些东西,到底有没有进到南直隶去,如果没有——”
厉霄叫他这拖长的尾音惊的后背一阵发寒,在卫箴的注视之下,他好像有些许明白了。
然则这个明白,更令他头皮发紧:“倭寇……”
卫箴点点头:“这事儿吴赞和阿春知道了吗?”
厉霄摇头说没有:“先前老大交代给我的,追查线索的也是我手下的人,回了信是直接送到我手上,我见了信中所写,便紧着来告诉你了。”
“那就还是你来负责,暂且不必告诉他们。”
他说着见厉霄眉心动了下,低叹一声又解释,“不是防着他们,是暂时没必要。如今才过池州,离福州还有这么远,就已经节外生枝出了这种事,再往后走,还不知道会有什么在等着咱们。福建的案子,得一心一意的查办,我今天说的话,你大概其也听出来了,这事儿恐怕和福建省报上来的这个通倭案,有些许的关联,到时候查办起来,他们少不了要往一块儿去想,既想了,就得上报朝廷,到时候得把山东一省也牵扯进来,这个球越滚越大,没什么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