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厉霄他们近了前,便顺势跟着郑扬一块儿进了屋里去。
这驿站是官驿,往来的都是大官小官,或是写给官家当差事的商贾,故而修建时,便比别个驿站更气派,房间也更大更敞亮。
卫箴他们来时亮明了身份,底下人有眼色的很,把他和郑扬都迎上了三楼。
这会子厉霄他们进了门,瞧见了这屋里摆设和格局,撇撇嘴:“比我们楼下,足大了有一倍。”
他平日跟卫箴也说笑打闹惯了,卫箴也懒得理他,往窗户旁的圈椅坐过去,扬声就叫郑公。
郑扬早落了座,但是有些心神不宁的样,点了点扶手,有一下没一下的,轻叩声入了卫箴耳中,莫名叫他心头一沉。
他沉默了很久,久到卫箴都有些不耐了,他才带了些阴阳怪气的调子:“济南府守备太监杨明礼,当年要认在我跟前,但他这个人从前很有些偷奸耍滑的名声,你知道吧?”
杨明礼不算是从没头没脸的小太监爬起来的人,他怎么发迹的卫箴不清楚,但总归郑扬当年还管着御马监的时候,这个杨明礼,就已经做了司礼监的秉笔太监了。
这事儿说来卫箴很费解,司礼监和御马监,没有谁比谁更好那一说,杨明礼能进了司礼监,占据一席之地,将来也不怕他没有高升的时候,没那个必要,非得要攀附上郑扬才行。
但这个人好像生了个死脑筋,这事儿他当然是知道的,为这个,杨明礼后来叫司礼监的几个老太监看不过眼,合伙儿排挤他,最早那会儿,是把他挤兑到了南直隶去。
郑扬看他眼中写着了然,又接上前头的话:“是我把他从南京弄回来的,没少费力气。说真的,我真不待见那样偷奸耍滑的人,嘴上抹了蜜一样,但就是不正经的干实事儿,这样的人,留在身边是祸害,祸从口出的道理,在宫里头更得明白。不过他被排挤出司礼监,叫挤兑到了南京去,我才愿意多看他两眼了。”
卫箴啧的咂舌:“你也不是有善心的人,他虽说为了讨好你才落了这么个下场,你也不至于为这个,就把他捞回来,你既知他是叫人排挤走的,把他捞回来,那不是打司礼监的脸吗?这不……”
他话没说完就收了声,扶了扶额:“你当年,就是为了打司礼监的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