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一眼,原芙月便可以确定,这青年的武功应该相当之高。再看他腰间那柄同他那群手下根本不一样的长剑,也是剑气森然。
他站在那,目光扫过人群,似是在清点人数。
片刻后,他指了指远处那座奇崛陡峭的山峰,下了命令:“分头上山。”
原芙月:“!”
等等,这人刚刚指的是灵鹫宫在的那座山吧?!
难道他是来找灵鹫宫的?!
思及此处,原芙月不由得紧张起来。
她咬了咬牙,决定先跟过去看一看,假如以这个青年剑客为首的这群人真是来找灵鹫宫的,那她觉得自己有必要通知灵鹫宫那边小心一些。
毕竟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这样想着,她干脆蹲在村口的草垛后没有动。
待这群人鱼贯而出后,她才悄声跟上。
在遇到虚竹之前,原芙月一直觉得自己的轻功已经练得相当之好,然而这趟灵鹫宫之行却叫她深深地见识到了什么叫做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所以此时此刻,为免走在最前面那个青年剑客发现自己的跟踪行径,她特地离得远了些。
大约两刻钟后,这行人赶到了她之前与灵鹫宫主人告别的山脚处,开始准备上山了。
原芙月见状,只觉一颗心都被吊到了嗓子眼。
然而就在她打算继续跟上,然后找机会去通风报信的时候,那个让她不敢跟紧的剑客却好像忽然察觉到了什么似的,回头朝她的方向扫了一眼。
原芙月:“?!”
不是吧,这么远也能发现,他是有千里眼吗?!
她紧张得连呼吸都暂时屏住,生怕他察觉到不对劲从而亲自过来查看。
幸好下一瞬,他就收回了目光,带着他的手下上山去了。
有了这个插曲后,原芙月自是更加小心。
她蹲在原地,目测了片刻这群人爬山的速度,确认他们已经全部上山才重新起身动作,准备抄近路去灵鹫宫。
是的,原芙月知道一条上山的近路。
当初跟虚竹回来的时候,他们祖孙二人走的便是那条近路。
但那条近路有一个不好,那就是最前面那段与普通的上山路是一样的。
原芙月为了不被发现,只能将自己和那群人的距离拉远再拉远,力求平安顺利地到达两条路的交岔口。
整个过程里她都保持着警觉,哪怕知道他们离自己远得很,也几乎没有发出任何不寻常的声响动静来。
抵达交岔口的时候,她暗自松了一口气,伸手抚了抚胸口。
就在此时,她听到耳边响起了一个淡漠无比的声音。
那声音问她:“你跟了我这么久,究竟有何目的?”
原芙月闻声回头,果然见到了那个让她忌惮的青年剑客。
仅一瞬间的慌神过后,她便捏着碧血照丹青的剑柄,恢复了镇定,道:“我什么时候跟着你了,我不过要上山罢了。”
说罢不等青年开口,她又继续道:“怎么?难道你还能不准我上山不成?”
青年皱了皱眉,显然是不信她这番说辞。
原芙月知道他武功比自己好,说不定剑术也比自己高,但却并不如何怕他,反而还在他持续打量自己的时候瞪了他。
两人就这么站在山路上对峙了起来。
原芙月转着眼珠,思索着接下来到底该怎么摆脱这个人。
而这时,他也再度开了口。
他问她:“你为何上山?”
原芙月立刻拿出自己从原随云那个戏精那里学来的演技惊声道:“我为什么上山和你有什么关系,凭什么要告诉你?”
“我瞧你长得一表人才,也不像是会诱拐无知少女的恶徒啊。”
话音刚落,前方又传来一道十分焦灼的声音。
那声音混在山间呼啸的风里,喊了一声城主。
“城主小心!”
饶是原芙月与他的手下素不相识,也听出了其语气有多恐慌。
她不由得醒了神,对上青年同样严肃的眼神。
下一刻,耳畔的风声骤然加大!
她本能地回头,却只看见了大块大块的积雪正往下砸来。山石震动,发出轰轰的声响,仿佛在提醒她,眼前的景象不是幻觉。
“是雪崩。”她听到身后的青年如是说。
“废话!”原芙月骂了一声,只觉自己真是天底下最倒霉的人。
她当然知道天山每年都会有几场雪崩,可正常情况下,雪崩都是在持续下雪的冬天才会发生。
现在才九月,怎么就莫名其妙雪崩了?!
在这样可怕的雪崩面前,武功剑法都抵不了用,只能凭运气说话。
原芙月扶着山壁,暗自祈祷这场雪崩的规模别太大。
可惜天不从人愿,接下来的半个呼吸里,从山顶冲下来的积雪越来越多,他们脚下的山道也震得越来越厉害。
愈来愈烈的风声掩盖了周围大部分声音,以至于原芙月没听清身旁的白衣青年到底对自己说了什么。
再下一刻,最顶上的积雪也气势万钧地跃了下来,而她被对方一把拉入怀中,撞向了他们斜后方一处岩壁。
“兄妹?”他将信将疑道。
“是,兄妹。”原东园的表情和语气都很笃定。
说罢不等西门吹雪再开口,他便又继续道:“十三年前的事,你还记得多少?”
西门吹雪想了想,说很少。
原东园并不惊讶:“那时你才两岁,不记得也正常。”
“但我想你总该记得,那年你父母带着你来了太原后,是先在无争山庄住下的。”
“所以呢?”西门吹雪的神情已经恢复了平静。
“全太原城的人都知道,那年上元,有贼人混进了无争山庄之中,给我夫人和儿子下了毒。”原东园道,“当时我花重金找了从晋北到豫南所有的大夫,在所有人都束手无策之际,你父亲他揭下了我派人贴在太原城中的告示,说愿意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