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手机那头陷入了深深的沉默。
视频还没放完,凌非按下了停止,退出了相册。
“告诉我地址。”他提起听筒,语气冷漠而锋利。
“我……我也不知道我在哪儿。”女人的声音没了方才的锐气,隐隐还听得到她齿关节的打颤,“我不认路,没带钱包,也没手机,身上就剩钥匙和电话卡了……走了好久才找到一个电话亭……”
“……”
这回换做凌非陷入深深的沉默。
这么说,那女人还在下午他把她放下的地方?因为不认路身上没钱所以一直晃荡到了现在?所以她都已经自身难保了还担心偶像杜若飞的安危?
凌非觉得自己不太能理解这女人的脑回路,怔了好一会儿,才低声说:“你在原地别动,我过来找你。”
说完,他便挂了电话。
抬眸向后视镜望了一眼,二三百米远的地方,一辆黑色的车似与夜色融为了一体。
他冷漠地扬了扬唇角,一脚油门,车身便飞了出去。
凌非找到左小烟的时候已是夜里十点了。
街道上光秃秃的,女人只裹着一件单薄的风衣,一头黄色大卷在风中飞舞,小半截腿露在寒风中,双目空洞地站在破旧的电话亭旁。
凌非眸色暗敛,把车缓缓开到了她身边。
放下车窗玻璃,他并不去看女人,只是从烟盒取出一支香烟,捂着打火机点燃。
黑暗中亮起一点猩红,凌非叼起烟蒂,语气淡淡:“上车。”
左小烟向前探了探身子,借着月色,这才看清车内男人的脸。
一肚子怨气正要发作,想到什么,她透过车窗快速地把车厢检查了一遍。
“杜若飞呢?”她拉开车门,气势汹汹地问,“王八蛋!你把他怎么样了!”
“我没绑他。”凌非吐出一口雪白的烟雾,“骗你的。”
左小烟瞪大了眼,大步流星跨进副驾驶坐下,啪一声把车门摔上,对身旁的男人大吼:“你他妈是不是有病啊!”
“没。”凌非说,“但车里有人有。”
这话乍一听阴森极了,左小烟背后一凉,猛地转过身去扫视车厢。
乌漆嘛黑的车里,除了她和身边这神经病还有谁!
操!这是拐着弯骂她啊!
左小烟气得头冒青烟,正要发作,男人的胳膊伸了过来,手上握着她的手机,语气戏谑:“自身难保了,还想美救英雄?”
鬼使神差的,她没扑过去把自己手机抢过来,反而被男人露在外面的半截小臂吸引了注意力。
寒冬腊月的,她这才注意到男人上身竟然只穿了一件薄薄的休闲衫,他的袖口被挽到肘关节处,像是一点也不觉着冷。
男人的小臂勾勒出极为好看的肌肉曲线,左小烟盯着看了几秒,只觉得喉咙一阵干涩,顺着胳膊抬眸,一张硬朗而冷峻的侧脸映入眼帘。
月光是让人头脑发昏的东西,男人的半张脸隐在黑暗里,一双眸子幽深似海,俊挺的鼻梁在脸上投射出一片阴影,皮肤泛着古铜色的光泽,浑身上下都写着三个字——荷尔蒙。
左小烟吞了吞口水。
苍天啊!大地啊!在和他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面前!怎么能让她肤浅地被美色所迷惑啊!
假象!假象!这全是假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