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者一愣,面对亲人关心的眼神,她将严教授的那件事说了出来,叹气,“刚才我看见爷爷和您的互动,什么时候我和他才能也像这样,他把我保护得太严密了,反而让我透不过气。”
夏一涵认真听完,“小淼不是一个做事没有分寸的人,你有问过他是否这样做的原因吗?”
“问过。”叶水墨沮丧,“可是他不愿意说,他总是这样,把一切认为是好都帮我考虑到了,但您知道吗?我感觉自己像个长不大的孩子。”
夏一涵微笑:“事实上啊,你爷爷年轻的时候和小淼处事风格十分像哦。”
叶水墨瞪大眼睛,心想那奶奶您怎么来调节这种事啊。
像是看透了她心里的困惑,夏一涵在饼干上涂上黄油,一边道:“岁月会磨平一切,到了我们这个年纪,他好的会更好,不好的在我看来也是好的,唯一的需求就是他能活得长一点,至少不要走在我前面,有句古话虽然俗气,但到了这个年纪你就能切实的感受到,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一辈子都在一起么?”叶水墨有些犹豫,一辈子太长,即便感情没有出问题,但是又有多少恋人有爷爷那么幸运呢?
握住她的手,夏一涵很温柔,“你一定会幸福的,当年遇上你爷爷的时候我就已经有这个预感,会和这个男人走一辈子,结果我的预感应验了,现在我预感你和小淼也会走好这一辈子,你放心吧。”
“谢谢奶奶。”叶水墨心里豁达了不少,一边帮着把刷好黄油的饼干送进烤箱。
夏一涵看了一下时间,忽然道:“稍等一会。”
她来到客厅,一把把叶子墨手里的书拿走,“忘记眼科医生说什么了嘛?你的视力下降得太厉害了,平时看书超过半个小时要起来活动活动。”
叶子墨道:“好,先看完那一章,正好看到一半,不看完结局浑身不舒服,胃口被吊着。”
“不行,”夏一涵拿着书就往书柜走,“休息半小时,不然不给看。”
“不看不看,你别走那么快,摔了怎么办?”
叶水墨看着两个老顽童一前一后的去了书房,然后门关上了,觉得好笑,又觉得羡慕。
白头偕老这个词语真的太过于美好,中国的夫妻白头偕老并不难,很多人过着过着,所有的不满就变成了将就。
反正都已经结婚了嘛。
反正都已经有小孩了嘛。
反正都已经过了几十年了嘛。
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长,爱玩的玩不动了,爱发脾气的发不动了,不顾家的知道倦鸟归巢了,嫉妒心重的也嫉妒不起了,两人磨合了几十年,到头来磨平了棱角,变成将就的组合过着,那种人生还算不上白头偕老。
真正的白头偕老,或许是要像爷爷奶奶这样,爱到了极致,爱到了老,即便容颜不再,即便缺点依旧,但还是爱。
做好饼干,她悄悄的把饼干放在餐桌上,然后又装了一袋,这才扛着相机出门。
刘强在浅海等着她,自从知道叶子墨和夏一涵正住在家里后,他就不肯再去住了,不过叶水墨也知道对方是个爱自由,并且观念很重的人,所以没有勉强。
“我只要刘叔,你给刘叔道歉,他什么都没有做错,你为什么要骂他?”
刘强听得汗毛竖起,谁给谁道歉啊祖宗,这下可算是把火往自己身上引。
“水墨,这是他的工作,他需要保护好你,不让你有遭遇到危险的可能,你知道如果今天你掉进海里出问题了,或者遇到那些非法走私的人,他们知道猎物被你们放走后必然不会善罢甘休,到时候一个女人和一个男人能够做什么?”
“我是个人,不是人偶娃娃,更不是容易破的水晶,不需要你担心那么多。”叶水墨半是赌气道。
电话那头久久沉默着,听着缓重的呼吸,她也意识到话语有些重,却做了个最坏的决定,把电话扣掉。
“大小姐,去打电话和老板说说话吧,你知道他最不能容忍的就是你的斥责。”
叶水墨心砰砰跳着,发了一会儿呆,却还是什么都没说,上楼去了。
刘强心里不放心,给司冰发了条信息,让他去看看老板,老板遇到什么事都不算事,偏偏只是对大小姐的事走不出来。
司冰进到别墅,看着桌子上三个红酒空瓶子,挽起袖子坐了下来,把没开的红酒拿回酒柜。
“我想去见她,但是她又不想我去见她,所以只有喝酒,可是无论怎么喝都醉不了。”
司冰把瓶子里最后的酒倒进被子,手推过去,“最后一杯。”
叶淼把杯里的酒喝完了,忽的抱住头,“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为什么可以对另外一个人牵挂到这种地步,甚至无法容忍对方一点点厌恶,只要她透露出这样一点感觉,我就会心慌得没办法。”
“去睡觉吧。”司冰准备把人抗起来,手却被人打掉。
他定定看了醉酒的人,从桌上把叶淼的手机捞过来,擅自打了叶水墨的电话。
电话是通了,不过被挂断了,叶淼忽然笑,“你以为我醉了,其实没有。没关系的,一切都没有关系,今天晚上的我只是像电脑忽然断开了连接,等明天开始一切又会恢复如常。”
他起身往浴室走去,一边摆手,“回去吧,表姐应该在等你。”
浴室里,肆意的淋浴,他双手在身下动作着,温度越来越高,吐出的词语却只有三个字。
“叶水墨。”
想见她,很想见她,此时一定要见到她。
一旦生出这样的思绪便再也无法压下,他随意围起一条浴巾走出浴室给给相关人员打电话。
“准备飞机,随便准备什么,我要到奥克兰一趟。”
半个小时,司冰收拾好客厅一摊乱七八糟的东西,往房间走的时候,一开门就看见睡在床上,头上还是泡沫的人,而床边手机还一直在震动。
“叶总,飞机已经准备好了,您在哪里?”对方都松了一口气,说要飞机,结果电话又打不通。
司冰看了一眼根本没洗干净,头发还是泡沫的人,只好先给他处理好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