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软与柔软相互柔和碾压着,她不可置信的眼睛和他张狂的神色形成鲜明的对比。
她想要讨来,想要呐喊,如果可能的话还会毫不留情的给他一巴掌,然后在她要做这些事情的时候,一双手臂紧紧的环保住她。
爱德华的拥抱就好像生活了几十年的家人一样轻柔而让人放松,而面前之人的拥抱却极度霸道,仿佛在他的拥抱里思考都成了不能做的事情。
终于,他放开了她,然后看到了她的眼泪,“你这个混蛋,流氓!”
他绞尽脑汁想了很多词语,恨不得把自己所会的不好的词语全部都用在他身上,而他却依旧无动于衷。
“我爱你。”忽然,他低声说了一句。
风雨太大,她又在闹腾,那三个字仿佛烟云般,虽然能听到,但是却听得不真切。
“你又说了什么,别想说现在道歉我就会原谅你!”丁依依抹掉脸颊上的雨水和眼泪。
他笑了,弯腰和她平视,声音穿透风雨而变得清晰而有力量,“我说!我爱你!”
丁依依愣住,擦拭头上雨水的动作都迟缓了下来,心脏毫无章法的跳动起来,她下意识捂住自己的胸膛。
良久,她咬牙切齿的对着他说:“你这个混蛋!”
她转身想走,胸脯剧烈的上下浮动着,似乎想要平息自己的怒气,而当手腕再次被人抓住的时候她爆发了。
“你说你爱我?你才见过我几次?你了解我这半年多都做了什么事情吗?”她喘着粗气,雨水流入眼睛里让眼眶不断的发热发红,她觉得想哭,只好咬牙忍住,而后才继续道:“你说你爱我,其实你爱的还是丁依依!我才不要当她的替身!”
他走到她面前,强迫般的把她固定住她的头颅,两人眼睛对视着,都能在对方的眼眸中看到自己的影子。
“世界上有很多人生活了一辈子,但是他们不懂爱,他们过的是生活,时间或许会让你爱上一个人,但是时间绝对不能成为你爱上一个人所去衡量的标准。”他逐渐靠近,将冰冷的额头靠在她额头上。
“,你让我心动。”他低沉的声音响起,这一次没有干扰,因为雨停了。
大朵大朵的乌云依旧聚集在天空之上,黑压压的一片好像随时都会掉下来似得。空气里满满的都是水珠的味道。
一抹阳光努力的穿透云层,细密的光线投射在远方,随后是第二束,第三束,温暖重回大地。
丁依依打了一个寒颤,有些不知所措的挪开视线,正好有人上来观景台,她不顾一切的夺门而逃。
狼狈的回到家中,蓝白相间的雨伞还孤零零的倒在一边,上面溅满了泥水。
她将雨伞收起来随手放在门口,然后推门而入,轻声说道:“我回来了。”
屋内安静而冷清,画板上还架着她没有完成画,火炉边,爱德华的书正翻开反面盖着。
“爱德华?”她往走廊里走去,爱德华的房间只是虚掩着,里面收拾得很整洁,而人却不在里面。
{}无弹窗
爱德华将视线挪到她身上,他背靠着窗台,任凭雨丝打在他深色的外套上,“没有什么需要和我说的吗?”
她一愣,张嘴想说没有,看到他黯淡的神情后却如何都说不出口了,“这几天,她是我们插花班的代课老师。”
他走到她面前,然后弯腰抓住她的手,将她柔软的掌心裹住,似乎在鼓励着她继续说下去。
“没有什么,只是我以为就算我成了,但是如果可以,我们还是能做朋友,可是我太天真了。”
爱德华深深的看着她,他看到她眼中的愤怒和痛苦,如果真的一点都不在意,那么怎么会有如此旗帜鲜明的情绪?
良久,他松开手,一瞬间重新被她抓起,“你要去哪里?你不相信我吗?”
他笑道:“茶水已经凉了,绅士是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的。”
轻轻掰开她的手后,他起身把茶具端到厨房里,随后厨房里响起短暂的杯盘碰撞声音。
“爱德华。”丁依依感觉口干舌燥,她上前抱住他的腰身,将头靠在他的背脊之上,“抱歉,让你难受了。”
爱德华轻轻的把她的手臂解开,感觉到她的不安,他很快转身过来轻轻的抱住她,柔声说道:“傻瓜,我很高兴你愿意和我分享你的心事。”
他将她带回到客厅,却故意让她背对着窗户而坐,窗户恰好被盆栽挡住了大半。
“这个时间你不是最喜欢画画的吗?”他从书架上拿起一本关于摄影的厚厚工具书,又坐在每天看书都会坐着的位置上。
丁依依看他神色超然,和以往并没有什么不同,页码在他修长的指尖中悦动着,然后发出清脆的声音。
她从盒子里抽出一只灰色的彩色铅笔开始在画板上涂抹着,时光过去得很快,屋内除了风声雨声外就只剩下铅笔在纸上作画,书页被翻开的声音。
不知道什么时候铅笔在纸上作画的声音消失了,她静静的看着面前的画,花篮里,一束紫红色的太阳花光彩夺目。
那束太阳花她认得,是他从田埂里撬动的第一束,共有两条根茎,其中一条有三朵太阳花,另外一条有两朵太阳花,颜色艳丽得很,就好像印度姑娘出嫁时才会披上的最鲜艳的沙丽。
她没有发现,翻动书页的声音也消失了,翻动书页那只手的主人此时正静静的站在她身后。
他走路的声音不算轻,总是带着英国绅士惯有的昂首挺胸的姿态,上好的皮鞋鞋底叩击在红木地板上,演奏着轻妙的步履旋律。
终于,她回过神,下意识的去寻找沙发上的人,目光在接触到身旁一抹伟岸的人影后,下意识想把画遮住。
她还是遮住了,可是遮住之后心却砰砰跳起来,她为什么要遮住这副画?
“下去吧。”爱德华轻轻拍着她的肩膀沉声说道,声音在风雨中十分清晰。
他说完后就转身朝房间里走去,背脊挺拔,让人看不出情绪。
“爱德华。”丁依依轻声念着他的名字,起身循着他的脚步而去,在紧闭的大门口徘徊了一会儿,这才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