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门口,时针已经指向了凌晨两点半。屋内房间却有一盏灯光亮着,他知道那是爸爸的书房。
门帘后突然走近一个人影,随后伸出了一双手把窗户关上,他注视着窗帘后略显消瘦的身体,心中压抑得不行。
“卓轩哥哥。”身旁传来小小的声音,似乎怕打扰他似得,音调降了又降。
叶初晴从墙角里走出来,鼻子已经冻得通红,嘴唇龟裂着,她有些困难的舔舔嘴唇。
她只穿了一件羊毛衫,羊毛衫的扣子上下扣错,显得有些滑稽,她顺着视线低头,赶紧手忙脚乱的重新解开扣子,“我刚才出来得急,所以扣错了。”
一双手伸到她眼帘之下,海卓轩淡淡的扫开她的手,一个一个的帮她把扣子解开,然后再对应的扣好。
她不敢抬头,眼泪砸在他的手背上,他手指神经质般的微微一颤,继续扣着扣子。
屋内的光亮最终暗淡下去,两人站在路灯之下,稀稀疏疏的飞蛾绕着鹅黄色的温柔不肯离去。
叶初晴低头等着他转身离开,她找了他一晚上,最后只能蹲守在这里等他出现,庆幸的是她再一次找到他了,不幸的是,或许他根本不在意,或者觉得自己很烦吧。
她低头胡思乱想着,直到垂在身侧的手被牵起,牵着他的手掌温暖而干燥,能够把她的手整个包裹着,似乎感受到她手心的冰凉,那双牵着她的手越握越紧。
她傻傻的跟着海卓轩走着,她的身高只能看得到他宽阔的背部,她看不到他的神情,却隐约感觉他嘴角的笑意。
风很大,路很长,路灯把一前一后的身影拉得很长,让漫长的路显得很短。
病房里,丁依依已经记不清楚自己是第几次问叶博,“他真的没有关系吗?看医生了吗?”
叶博站在一旁微笑道:“少爷总归是男人,总是希望在自己心爱的人面前留下最好形象,依依小姐就不用担心了。”
丁依依只好点头,门被敲响,秋白走了进来,看到叶博时两人眸色均是一亮,只不过谁都没有点破。
“依依,伯父怎么样?”秋白把果篮放到桌子上问道,丁依依无奈的摇摇头,“医生说爸爸的脑里还有淤血,现在先通过物理治疗,看能不能清楚。”
秋白看她魂不守舍的样子,叹了口气,“我已经帮你推掉很多工作了,不过这一次有一个综艺节目我想你应该上。”
“综艺节目?我从来没有上过综艺节目?”丁依依诧异看她。
球白点点头,“上次你放了巴黎设计师的鸽子,影响很不好,公司给你安排的,你必须要去,一个星期后录制。”
丁依依有些无奈的点头,这时电话突然响起,叶初晴的声音带着哭腔,“依依姐姐,卓轩他不见了,我找不到他。”
等到丁依依一行人赶到的时候,叶初晴已经哭成了泪人,周围站着一圈叶家的保镖。
“他一定是不要我了,所以才打电话给爸爸,自己走掉。”叶初晴哭得直打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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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遗忘的就要遗忘。”他淡淡道。
两人在海卓轩可能去的地方找了一圈,甚至去了林家。林菱的情绪很低,闻言也只是红着眼眶摇头。
黄昏时,车子停靠在水坝前,微波粼粼的水面映衬着消失在地平线的那抹黄。
“怎么办?”丁依依沮丧看着水面,叶念墨靠着车窗,眼神投向不远处的大坝上,一对父子正在钓鱼,儿子似乎耐心不够,一直跑动这,被身边的男人训斥了声,这才乖乖的坐好。
“我想我知道他在哪里了。”叶念墨重新启动车子,车子如箭般离弦而出。
墓园里,寒风更冷了,树枝更枯了,在可以真切的体会到一个生命的消亡,是最没有机会和希望的地方。
空旷的草地上竖着一个又一个墓碑,他们集体而眠,不论春夏秋冬,一只夜猫从一个墓碑上懒洋洋的跳到另一个墓碑上,蓝色的眼睛看着不远处的两人。
叶初晴打了一个喷嚏,裹紧了身上的外套,阳光最后一丝温暖从她身上抽离。
一直站在墓碑前一动不动的海卓轩回头,脸上尽是淡漠,“你回去吧。”
“我不!”叶初晴急忙站在他身边宣誓着自己的意志。海卓轩微不可闻的皱眉,转身继续看着墓碑。
照片上的人还是一派儒雅,只有站在这里,他的心才能暂时得到舒缓,才会不那么生不如死。
这时电话突兀的响起,叶初晴手忙脚乱的接起,“逸轩!”
电话那头似乎说着什么,叶初晴小声道:“抱歉我暂时不回法国了,抱歉啦!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
挂完电话,叶初晴歉意的看着墓碑,刚才在这里接电话说不定打扰了海叔叔。
“又是一个可怜虫。”海卓轩对着墓碑,嘴角扬起一丝嘲讽。
叶初晴没有听清,疑惑道:“卓轩哥哥,你说什么?”
“我说,”他突然转身,一字一句道:“李逸轩一直喜欢你难道你不知道吗?”
“怎么可能!他一直鼓励我追你。”叶初晴说完才觉得自己说得太过于露骨,急忙撇开眼神。
海卓轩刚想说话,眼神落到不远处疾驰而过的车子,他直起身子看着下车逐渐走近的两人。
叶初晴有些紧张的喊了一声,“哥!”
叶念墨上前扫了一眼叶初晴,一拳揍向他的下巴,恶狠狠道:“这是为林阿姨打的,你知不知道她哭了多久。”
海卓轩直起身子直视他,很快肚子又被揍了一拳,“这是为我妈妈打的,你知不知道她担心你担心得快要疯掉,她有多自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