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楚压根没听出他话里的酸味,此时还苦恼着怎么处理这几个男侍,闻言莫名其妙地看了眼他:“奉孝,你公务处理完了?”
郭嘉:“……还没呢。”
他跟秦楚提不起脾气,只好把一肚子陈醋咽了回去,回头看了眼门外,才见荀彧捧着几捆竹简姗姗来迟。
“这些是凉州传来的重要公文,”他抱着文书,熟门熟路地走到秦楚书案旁,又将竹简一卷一卷地摆放整齐,轻声道,“我与奉孝已批过部分,余下皆是需要主公亲自决断的要事。”
秦楚果真被公务吸引了注意,立刻抛下了跪成一排的男侍,解开竹简翻了翻,眉头一蹙,顿时就没了心思。
她转头与秦妙吩咐:“这几个先遣回伏府吧,让母亲别再送人了。”
一排油头粉面的“主人翁”顿时大失所望。
中间那个撩了把头发,似乎还想争取一下,抬起一张不太可餐的秀脸,细声细气道:
“仆等服侍主人之心切切,大将军真的不愿留下我们吗?”
秦楚被他这一声“主人”喊得汗毛倒竖,一身的鸡皮疙瘩争先恐后冒了出来,刚想麻溜赶人,却看见荀彧一抬眼,目光凉凉地扫过这群年轻男人,不咸不淡道:
“可以。”
那男侍一喜,还没来得及谢恩,便看见郭嘉接话道:
“是了,嘉书房的侍书前两日发了痹症,恰好缺一人呢。”
男侍:“……”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默默闭上了嘴。
好在两位谋士各有正事要报,没心思与他们在“服侍谁、怎么服侍”一事上深入讨论,五个男侍于是被秦妙原样送出了将军府大门,房间内只留下了秦楚和郭荀二人。
郭嘉本是听了侍卫闲话准备过来找碴的,没想到荀彧居然也听了消息掺和进来,竟还额外带着堆公文,也不知是真有要事,还是在遮掩什么。
荀彧低着头,继续整理公文。
秦楚对二人的琐碎心事一无所察,抬眼目送着秦妙把人送走,这才往带屏木榻上一靠,长叹了口气,随口抱怨起来:
“前几日家中来信,还说想替我择个夫婿——我问母亲谁配呢,她又不说话了,转天就给我送来了这么些玩意。”
荀彧望向她:“主公不愿吗?”
“我没空、更没心思。”秦楚看了眼他,摇摇头,“雒阳高官以婚事作码,同各方势力结交联和也是常事,然而我幼时饱受其扰,如今便不太愿意行此交易。”
“就算主公愿意,婚事也非轻易可定的呀。”郭嘉懒洋洋地摇起羽扇。
他对此倒是不太紧张,评价起来也一针见血:
“以主公如今身份,若非天子,无论与谁成亲都算‘下嫁’;可若要入赘,世家门阀也未必拉得下这个脸呢。”
他说的这话一点不错。且不提秦楚的个人意愿,只依着政治联姻“门当户对”的基本原则,雒阳上下便挑不出合适的人选。
大将军一职已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地位比三公更高,真要找个合适的人选,除了皇帝恐怕没人能配了。
然而董卓当时灌下的鸩酒还留在他血液里,哪怕刘辩已恢复了七八成,心中的畏惧却还在,是断然不敢向“救命恩人”秦楚提出什么建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