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原随云面上已没有了丝毫表情,就居高临下地站在那儿。窗外月光倾洒进来,映出他那向来枯深孤寂的双眼,竟隐约逼现出一股汹涌的杀气。
怪不得。
他以为那是身体的病痛使“她”今晚音色听来有些不同;他也以为“她”是天生的长得高、骨架大;他还以为“她”连睡觉都把衣服穿得服服帖帖的是因为“她”毕竟是个女子,内心到底还是脆弱的……
可笑,当真可笑!
每一处他都为“她”精心寻到了理由,原来这一切都敌不过——
“她”是个男人!
一个假扮成女人的男人说的话、做的事还能有几分是可信的?!
原随云忽而一声冷笑,化指为掌,掌风已转瞬劈至虞棠胸前。
——呲!
虞棠身上穿着的外衣应声而裂!
然而他本人却是毫发无损,甚至因为喉咙脱离了原随云的桎梏而渐渐恢复了正常的呼吸,连咳声都奇迹般地止住了。
怎么会?
原随云一时惊疑。
他的手不禁又在虞棠胸前四处按了按。突然,他一下子撕开了虞棠的里衣。
触手却是一阵足以侵肤入骨的锐冽之气——
金丝甲!
这时他才又取出在岸边拾起的那发暗器。手指细细摩挲了会儿后,他忽然一拂衣袖,转身离开了此地。
无论如何,此人一定大有来头。
就先留他一命。
至于熬不熬得过今晚?
那与他何干?
·
原随云走后过了许久,虞棠才慢吞吞地睁开双眼。
哪儿有人被那样掐着还不醒的?更别提他还中了人家一掌。
他不紧不慢地起身,借着窗外那点可怜的月光,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
之后便随手抓了截散落的布条,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一般,咳了几下后便“哇”的一声吐出了血。吐完这口血后,他才算真正地舒了一口气。
原随云那一掌竟还歪打正着地帮了他一把。
但这个世上是绝不会有得知别人男扮女装的真相后就气得立即想要杀了对方的好人的。
即使他后来算是收手了。
虞棠一时又忍不住低头看了眼现在的自己,实在不止一点地想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