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间哪有父母不疼爱自己的孩子?
林鸢在十二岁以前,天真的以为爸妈把她送给别人养是一个误会。
她带着疑问,跑回城里去看爸爸妈妈。
那是个炎夏的周末,她用捡瓶子换的钱买了一张回城的车票。
1小时35分钟的车程,再从车站步行到小区,走了足足两个小时,终于来到家楼下。
正午时分,打扮时髦的妈妈先从楼道里走出来,爸爸抱着弟弟跟在后面。
他们有说有笑,讨论着先带林宝去新开的商场吃汉堡和炸薯条,然后看新上映的动画大电影。
林鸢站在十几步开外,呆呆的望着幸福的一家三口朝自己走来,发生短暂的眼神接触,然后擦肩而过……
没有认出她。
那一刻,她对父母、对亲情的渴望化作无数根尖利的刺,狠狠扎在她的心上,痛得她喘不过气。
她终于知道了,爸爸妈妈是爱孩子的,遗憾那份爱只属于弟弟。
可是,她到底做错了什么呢?
——不是所有的小孩生下来都能得到宠爱,这不是你的错。
从来没有人告诉林鸢这个道理。
终于,释然了。
都过去了……
林鸢哭着睡去。
之后的一天都迷迷糊糊的,饿了才会恢复少许意识,只消她轻轻一动,眼睛还没完全睁开,奶瓶已经送到嘴边。
吃完了,她又心满意足的接着睡。
傍晚时分,悠转醒来。
林鸢躺在一张被粉色纱帐包裹的婴儿床里,一只与她等身大的棕色泰迪熊玩偶陪伴在旁侧。
她被移到了客厅里,电视开着,声音调得很低,胡圆在厨房做饭。
烛龙和这家的男主人正在对话,内容与她有关——
谛听问:“你打算什么时候把她送走?”
烛龙是不想理他的,瘫在沙发里玩消消乐,过了几秒才分心道:“周教授,这个问题你再问一千遍,我的回答还是不会变——不送,养着!”
“怎么养?”
“管我怎么养。”烛龙被问出了小情绪,“你当初去学校授课育人,我也没质疑你能不能干好,怎么轮到我,你就处处针对?”
谛听有他的顾虑:“这不一样,我教的都是成年人类,这孩子还不满百日,从小到大是个过程,时刻都要操心,你玩心重,居无定所,连稳定的生长环境都不能给她,莫不是以后她的吃穿用度,你全用法术给她变?”
“这些我早就想到了!”烛龙通了一关,嘴角舒适的勾起,接着点进下一关,“我会经营一个固定的人类身份,名字就叫‘林筑龙’,房子我也看好了,闹中取静的老城区,附近住的都是大学教授,音乐家、画家、这样家那样家……总之,为了小风筝,我会努力跟优质的人类交朋友。”
胡圆端着开胃小菜从厨房走出来,帮腔道:“今天您去学校之后,烛龙大人做了很多功课,婴儿床和泰迪熊都是他亲自去商场选购的,没有用法术。”
烛龙嘚瑟起来:“身份证、户口什么的,西王母说帮我包圆了,等这些东西啊、手续啊都弄齐,我就带着小风筝搬出去,不跟你住一块儿!”
听他已有计划,谛听脸色稍微好看了一点儿。
只不过他这副形容……
扎眼的白毛,稚气未脱的脸,十七岁不能再多了!
最不能忍的是他的坐姿,没骨头似的瘫陷在沙发里,左腿挂在扶手上,歪着脑袋,那双桃花眼源源不断的释放出对这个世界的挑衅,是想招惹谁呢?
谛听忽然想起被他强行送去寄宿学校的阿湛……
为什么是寄宿学校呢?
因为眼不见,心不烦。
“第一关姑且算你过了。”谛听抛出第二个问题,“林筑龙,请问你打算做这孩子的大哥还是爸爸?”
烛龙被问懵:“周谛,请你有话直说。”
谛听懒得多言,在他面前唤出一面铜镜。
烛龙看着镜中的白毛小子,很快意识到问题所在。
“这个样子,确实稍显年轻。”他捏着下巴打量完左脸,再去欣赏右脸。
别说养孩子,他自己看着都是个孩子。
谛听给他台阶下:“这么说,要做爸爸?”
“人类有个词叫‘父爱如山’,我也想让小风筝感受一下。”烛龙是有追求的。
林鸢听着,倒也不反对。
以烛龙的实际年龄,当她祖宗都够了。
就是不知道他准备弄个什么样的人样……
其实他们这些异兽早就幻化出固定的形象,昨夜在公园那轮比拼,大家都是在这个基础上施法搞造型,区别在于年龄大小。
唯独烛龙特立独行,连脸一起换。
这样有个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