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臣风同样是不好受,排山倒海似的窒息感围绕在他的周身,呼吸不畅,活像是快要被窒息感憋死,但即便是悲伤,即便是难受,却也得受着,用尽一切全力的受着,这是他活该的。
他与曲染的这场感情里,在目前看来,在贺臣风还不知晓曲染绝大部分的痛苦是来自于贺瑾航的死亡的时候,他知道他们都错了,但错了却不可以重来,连重新开始的机会都没有。
“贺臣风,你这个贱男人,你还有什么脸面出现在我面前!你给我滚,我永远不要见到你,永远!”
曲染推开贺臣风,抗拒的力道里布满了怨恨和讨厌。
毫无疑问,曲染是讨厌埋怨他的。
如今贺臣风“家庭幸福”的生活,和她一无所有甚至是连自己的女儿也失去的她相比较,无不让曲染是恨他至极。
“你走啊,不管是你也好,颜雅真也好,还是你妈也好,不要来找我麻烦,听到没,我和你们没有一点关系,如果你们执意要来骚扰我,欺负我,我也不会客气的。”曲染含满了泪水的瞳孔警告式的注视贺臣风,也是在给他最后的警告。
而曲染其实也能料到,不管是贺臣风也好,颜雅真也好,还是岳巧莲也罢,他们之间的孽缘似乎还没有结束,但若是继续纠缠不清的话,将来只可能会有更多的悲剧发生。
贺臣风不语了,伫立在那的双腿是既是僵硬又很颤抖,他似乎也不知道何去何从了,茫然间看不到未来,虽然这种茫然苍白的生活,他已经经历了四年。
可是在见到曲染的时候,这样的苍白和无力感已经蔓延到最大程度。
“曲染,有些东西你以为是很好很美满的,其实并非如此。”
贺臣风这话是很意味深长的,而口中所谓的“美满”无非指得是他和颜雅真的相处,如今他和曲染各有各的无奈,各有各的悲伤。
曲染不愿意回应,步伐远离,该说的,该哭的,该发泄的,也在刚才那一刻得到了一定的释放,甚至连曲染也没料到,和贺臣风再次的面对面,甚至是四年后第一次意义上的见面,她会如此撒泼的失控,那样毫不留情面的控诉着贺臣风。
哪怕直到这一刻,她的心下依然还残留着爱意,但是,却愈发的清楚她和贺臣风之间永远不可能逾越的沟壑,即便在一起也会很伤,不可能走到最后的。
进了房间后,曲染的哭嚎声无疑控制的更为剧烈了,在四下无人的时候,她才能哭出来……
只是,她所有的伤心和委屈,全部的难受和痛苦,这些在贺瑾航死亡面前,是那样的微不足道。
贺臣风并没有立马的离开,良久凝望着单宇阳的就公寓里,曲染所在的房间灯亮了。
以前曲染是他心中的明灯,仿佛有她在身边就很确定他想要的是什么,可是贺臣风却很清楚自己看似什么都有了,实际上却是和曲染一样一无所有。
曲染看着钟健的车离开,思绪更加的混乱嘈杂了,仿佛也是第一次真正意识到原来真的有“人不可貌相”的说话。
钟健这个家伙一看上去就是个让人唾弃的混混人渣,可是接触下来才发现并非如此,他言行举止就是那样的恶劣,可心却是善良的。
“意犹未尽么?”忽然间曲染的耳畔就砸来一个熟悉的声音,这话明显是嘲讽的。
这个声音,曲染一听就能听出是来自于谁的声音,只是这一刻却不敢置信,他怎么可能会来的,甚至会准确无误的找到这儿来。
曲染背脊僵硬,直到贺臣风步至她的跟前,那样清晰的彼此四目相视的刹那,惊骇与不置信愈发强烈的凝聚而来,原来真的是他,不是她所想像的幻觉,好比那天在酒吧里她也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见到贺臣风那样。
而现在,他竟然当真出现在自己面前。
“看来几年的牢狱,你还是没点长进。”
头脑简单,愚蠢十足。
此时此刻在贺臣风看来曲染就是个蠢货,像钟健那样的男人,她居然也能信赖,是疯了吧,亦或是在监狱里缺男人缺太久了。
多年后再见面,从贺臣风口中所说出的言语就是如此的伤人伤心,他还是像以前一样毒舌,说话不留余地,直接戳中她的心底。
不过在贺臣风面前,曲染就好像是较真似的,不能让自己更加的狼狈不堪,“几年不见,你不也是一样的多管闲事?来找我这个旧情人,是想叙旧么!”
她话语回答的很清脆,也很轻松,尤其唇角故意渲染开来的笑容,笑容虽然灿烂,却格外的凄凉,至少看在贺臣风的眼底不是滋味。
他眉心紧拧的盯着曲染,看她的眼神是复杂的,曲染却刻意避开他的盯视,“如果只是来看我一眼,确定我到底过得好不好的话,你看到了,我并不好。”
终于曲染还是收敛了所有伪装出来的笑容,恍如只要是在贺臣风面前,她就笑不出来,即便努力的伪装也没办法。
“我过得不好,甚至这些年我过得很艰难,这样的我,你们应该很满意吧。”
曲染也是在这个时候终于能和贺臣风对视,她的眼底不乏恨意,也不乏生气,若是今天贺臣风不来见她,或许她还没这么火大,可贺臣风无论是言语,还是行为就是惹人讨厌生气。
此刻同样生气又火大的不止曲染一个,还有贺臣风,他的眸色愈发的阴沉,至极难看的脸色里阴霾滚滚而来,“曲染,你扪心自问,今天你所有的艰难到底是谁造成的!嗯?”
当初若是她能信赖他,无条件的信任他,不会退缩的话,他们之间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的憎恨彼此,痛恨彼此。
贺臣风心底也是痛恨不已,“所有的这一切,都是你自己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