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晟风站起身,站在萧菁身侧,牵上她的手,再道:“以后大家依旧是战友,不过有一件事我必须要郑重的宣布,你们尽量的照顾我家萧菁一点,她现在身份不一样了。”
偌大的食堂没有人敢吭声,谁不知道现在的萧菁身份不一样啊,那可是他们的队长媳妇儿,可以领导队长的领导,谁还敢不照顾她,不听从她。
沈晟风用力的捏紧她的手,好似有些激动,“我可以说吗?”
萧菁面红耳赤的低下头,点头的动作弧度很小。
沈晟风的声音经久不衰的回荡在食堂里,明明不过百平米的地方,却是犹如高山空谷回荡着一遍又一遍。
他说着:“我们是奉子成婚。”
“……”全场死寂。
我们是奉子成婚。
我们是奉子成婚。
一句话重重复复的徘徊在空旷的食堂内,周围像是装上了复读机,一遍一遍的重复播放着。
“队长,您是说——”季山林第一个回过神,他的视线一上一下、一左一右的落在两人的身上。
萧菁能生?不对;队长能生?也不对;他们两个竟然能生!
细思极恐,想想队长那能腐蚀所有东西的双手,他们莫名的有些慌了,这么说来,现在的萧菁肚子里有一个小宝宝了?
完了完了,以后要怎么相处?本来已经是他们队长的领导,已经重要到不可侵犯了,如今怕是队长的祖宗了吧。
“我想把这个消息告诉全世界,可是我得保持冷静,所以你们懂得,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不需要我再重复一遍了。”
“是,队长。”
沈晟风坐回椅子上,“吃饭。”
所有人齐刷刷的坐下去,只是较之刚才还是偷偷摸摸的打量,如今许多人竟是明目张胆的打量起来。
饭后,萧菁走在回宿舍的路上,潜意识里觉得身后有人尾随,她猛地一回头,身后的身影从自己眼中一闪而过。
萧菁眯了眯眼,大步走过台阶,直接加快速度。
“你跑什么跑?”萧蛮气喘吁吁的跟在她身后。
萧菁停下脚步,皱了皱眉,“你躲躲藏藏的跟着我做什么?”
萧蛮傻傻一笑,“我听说了一件事。”
萧菁从她的笑容里看出了阴谋,“你想说什么?”
萧蛮嘴角噙着一抹得意的微笑,她漫步上前,绕着萧菁转上两圈,“我很好奇你是怎么怀上的。”
“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一个正常的环境里,你说我是怎么怀上的?”萧菁毫不避讳的拍了拍自己的肚子,“知道是几个吗?”
“……”萧蛮愣了愣,一步上前,“还不止一个?”
萧菁双手叉腰,发出了铜铃般清朗的笑声。
萧蛮咳了咳,“别笑了,等一下笑岔气厥过去了。”
萧菁停止了自己狂妄的笑声,瞥向她,“你跟着我做什么?还不去训练?”
“我原本是想来确认一下我的未婚夫是怎么跟别人暗度陈仓的,现在看来我果然太年轻了。”
“说完了吗?说完了我走了,别再跟着我了,就凭你这点小伎俩,我一巴掌就能撂倒你。”萧菁拎了拎自己的拳头。
萧蛮站在原地,阳光温暖的落在她的周身上下,她本是不以为意的回头,却看见地上多了一道影子,她的视线缓缓的上抬。
炎漠嘴角轻颤着,似乎在隐忍着什么。
萧蛮环顾周围,确信没有外人,急忙跑上前,敬礼道:“长官,您什么时候过来的?”
“我得到消息一早就来了,没想到又听到了这个消息。”炎漠声音有些落寞,显然是受到了不小的打击。
萧蛮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落花有意流水无情,长官,您应该试着往您的身侧看看。”
炎漠斜睨一眼旁边的女人。
萧蛮整理了一番自己的着装,细心的戴了戴自己的军帽,眼皮子像是痉挛了一样放着强力电压。
炎漠身体有些虚晃,他往前一步,又退后一步,“她真的是女人?”
“长官,我也是女人。”萧蛮眨巴眨巴两只大眼珠子。
炎漠推开她凑到自己面前的脑袋,神情幽怨,“她为什么会是女人?”
“长官,她不仅是货真价实的女人,她还即将为人母了。”萧蛮安慰着,“您再试着往您的右侧看看,这个女人也挺不错的。”
炎漠再看了她一眼,“你这自卖自夸的本事倒是日益见长了。”
萧蛮闪烁着星星眼,“长官,我这个人就喜欢说实话,我觉得吧,您现在很空虚寂寞,我也挺无聊的,要不我们谈谈天谈谈地,谈谈这关于促进生命大和谐的事您觉得怎么样?”
是啊,我应该懂你们的,懂你们的痛,懂你们的辛苦,懂你们与死神殊死搏斗的勇气。
祁老目中带着慈祥,点了点头,“你说的没错,我该是最懂你们的。”
沈晟风再一次站直身体,昂首挺胸的敬礼。
“老爷子,我们本就问心无愧,又何怕人言可畏。”沈晟风转身离开。
祁老想了想,最终还是坐回了椅子上,身前放着的是最后处决书,他反复的看了数眼,最后沉默中放进了碎纸机了。
是啊,本身坦坦荡荡,若是遮遮掩掩,倒成了问心有愧了。
沈晟风走出军部,刚刚坐上车子,车门轻晃。
萧菁双手紧紧的抱着大衣,坐在了副驾驶位上。
沈晟风正在打火的手骤然一停,他显然是没有料到这家伙会跟着自己来了这里。
萧菁哈了哈气,“队长您愣着做什么?开车啊。”
“你什么时候醒的?”沈晟风将她脖子上的围巾再缠上两圈,“怎么跟着来的?”
“队长一下子问了我两个问题,我得想想先回答哪个?”萧菁抿唇一笑,“队长,您莫非真把我当成了那种不喑世事的傻丫头了?或者是您觉得我已经一孕傻三年,连一点风吹草动都不能洞察到?”
“我从来没有低估我的小士兵,的确了不得了,竟然默不作声的跟了我一路。”
“不是我伪装的太厉害,而是队长心里有事忽略了我的存在。”萧菁看向车前的那栋庄严到不容侵犯的大楼,“现在肯定是一团乱了吧。”
沈晟风握上她的手,“已经解决了。”
萧菁诧异,“这么快?不对,您怎么解决的?”
“你应该相信你丈夫的本事,他可不是普通人。”沈晟风将安全带扣上,“如果累了就先睡一会儿。”
车子缓缓的驶出军部,萧菁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那亮如白昼的大楼,笑了笑,“我还以为上级要传我问话,随时都准备好了进去坐一坐,我现在这种感觉,就像是自己满心期待的一场考试,亏得自己不分昼夜的勤加学习,最后临考前的前一天,上面吩咐取消了。”
“觉得自己白学了?或者我给你一个机会上场演说演说?”沈晟风轻踩刹车。
“哈哈哈,队长,我说笑的,您开车。”萧菁耷拉着脑袋,她纵然有三寸不难金舌面对上级领导群也得规规矩矩的保持沉默。
沈晟风试了试暖气,确信温度合适之后,慢慢的驶上高速公路。
萧菁有些打瞌睡了,就这么靠着车窗睡了过去。
沈晟风注意到她磕在车门上的脑袋,再一次停下车子,将自己的大衣脱下,轻轻的搬过她的头,将衣服枕在了她的脑袋下。
萧菁本能的抱了抱他的手,嘴里嘟囔着:“队长,您身上好香,跟肉包子似的,有肉香。”
沈晟风的动作一滞,他默默的有些担心了,照此发展下去,如果这丫头饿极了,会不会真把自己给当成肉包子啃上两口。
虽然她咬着不是很痛,但毕竟皮糙肉厚,咯牙啊。
车子重新驶上主路,一路朝着出城的路驶去。
日出东方,天边渐渐的泛起鱼肚白。
军营内,军歌嘹亮。
女兵们并站两排,薛珊步伐沉重的从所有人身前走过,“昨天大家都先是适应性的训练了一下,很可惜,成绩依旧惨不忍睹。”
萧蛮从队列中走出,掷地有声道:“教官,相信假以时日,我们也能破茧而出震惊所有人。”
“这话说的太满,最后失败了,怕是啪啪啪打脸不好看了。”薛珊停下脚步,看着天边的红霞,“大家应该都听说了消息,咱们的领导萧菁是一个女人的事。”
所有人没有吭声。
薛珊再道,“我曾以为女子特战队就像是口头上说说那么简单,毕竟女人的体力可比不上男子,但今天看来,倒是我头发长见识短了,萧菁上校能够凭着一己之力在特战队里战功赫赫,我们为什么不可以?”
“是,教官。”众人士气高振。
“现在大家跑一圈,让所有人看看我们女兵褪下红妆穿上军装依旧不让须眉。”
“是,教官。”
众人一拥而上,从三米高墙上纵身一跃,再大步一跨迈过了平衡木。
薛珊很满意今天所有人的表现。
“这么早大家就练上了啊。”齐越嘴角叼着一根烟,兴致高昂的领着男兵们走进训练区。
薛珊回头看了看特战队精英们身上的汗水,这是训练完回来了?
齐越吐出一口烟,“所有人别干站着啊,咱们女兵们都雄赳赳气昂昂的练上了,大家也应该兴奋起来,所有人操场三十圈。”
“是,教官。”
薛珊紧了紧拳头,比起特战队的训练速度,她们这群女兵无论如何都是望尘莫及,她有顾虑,怕物极必反,所以只能循循渐进的加速,而不是一上场就逼着她们所有人练到手脚痉挛,身体麻木。
“队长回来了。”裴祎停下脚步,他是领头的,身后的战友们来不及刹车,就这么冲撞了上去。
一个叠着一个,毫无意外他们又一次上扬了精彩的叠罗汉特技。
裴祎吼道:“江昕你从我身上滚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