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瞒着你什么事?”沈晟风不答反问。
萧菁思前想后,队长确实是没有什么可以瞒着自己的事。
沈晟风看了看时间,“已经不早了,睡觉吧。”
萧菁乖乖的躺回床上,双手紧紧的握着队长的手,像一个小婴孩时时刻刻都要握着父母的手。
沈晟风侧躺在她身侧,右手轻重有度的轻抚着她的后背,“睡吧,我就在这里。”
萧菁嗅着他身上的味道,心满意足的闭上了双眼。
月光柔和的落在窗棂上,紧闭的门被人不露声响的打开,随后轻轻的合上。
一辆越野车急速驶过泊油路,最后停留在军部总部。
警卫兵查看了来人证件,敬礼放行。
祁老是老一辈的将领,也是目前最德高望重的领导,他面色凝重的看着来人,喝了一口茶提提神。
沈晟风站立军姿,敬礼,道:“长官。”
“坐下说吧。”祁老放下茶杯,“要不要来一杯?”
“不用。”
“今晚上怕是所有人都睡不着了。”祁老长叹一声,“我和你奶奶可是老战友,自然也是看着你长大的,我一心以为你这苦命的孩子这辈子都得孤独终老,没曾想过还有柳暗花明的这一天,更没有想到举国同庆的事情会搞出这样让人啼笑皆非的事。”
“让您担心了。”
“萧菁是怎么回事?”祁老也不再周旋,直接问。
沈晟风依旧笔挺着身子,他铿锵有力答:“她是女孩子,我是一开始就知道。”
“所以我是不是还得夸夸你明察秋毫?”
“我只是想跟您陈述事实,她的隐瞒是我怂恿的。”
“我是不是又得夸夸你情根深种?”
“老爷子,您是看着我长大的,自然是知道我这个人认真起来,谁也左右不了分毫。”
祁老靠在椅背上,目光忽明忽暗的落在坐的一丝不苟的孩子身上,半响之后,叹了一口气,“罢了罢了,难得你这个孩子情窦初开,就算不念及你这孩子的那些功业,不念萧菁的功业,怎么也要看在你奶奶的面子上给你们网开一面。”
沈晟风站起身,昂首挺胸的敬礼,“是,长官。”
“你也先别急,这件事我可以不做处分,但萧菁不能留在军队了。”祁老一锤定音道。
沈晟风放下敬礼的手,重新坐回椅子上,“这一点我想我不会听从上级的命令,萧菁的隐瞒并没有连累军部受到损失,为什么要给她这么重的处分?直接褫夺了她的军绩!”
“孩子,悠悠众口难堵,你比我清楚,我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给她处分,如果再留她在军队,这不仅不符合规矩,更多的是我们徇私了。”
“老爷子,您这话我不敢苟同,我们坦坦荡荡,何惧流言蜚语?”
“人言可畏啊,现在是信息化飞速发展的时代,任何事都能经过网络得到渲染,你觉得萧菁这事能风平浪静的遮掩过去?”
沈晟风依旧不卑不亢道,“是,我能风平浪静的把它遮掩过去。”
祁老皱眉,从这孩子的语气里不难听出他吃了秤砣铁了心要保萧菁的态度。
“她没有错,如果她这个时候离开了军队,倒像是犯了十恶不赦的重罪被罢免了身份,我绝对不允许这样的污点强行的加在她身上。”沈晟风站起身。
祁老同样站起身,“孩子,你不懂——”
“老爷子,您也是带兵打过仗的英雄,您懂得真正的战场是什么情况,那不是电视剧里随便编编就可以呈现出来的残酷血腥,我们特战队里每一个人身上都是遍体鳞伤,我们的每一次荣耀都是拿命与死神做交易,我如果同意了让她离开军队,那就是完全否决了她拼尽全力才得到的那一身功业,这是对她的不公平,更是对她的不尊重。”
“……”
“特战队不是口头上说说那么简单,她的今天也不是外人想象中的那么简单,您应该懂我们的。”
萧家大宅,佣人们来来回回的送了几次茶点才安静的退出。
袅袅茶香萦绕在整个客厅里,秦苒不止一次朝着沈家带来的礼品上看去,琳琅满目的珍贵物品,哪一件不是凤毛麟角的上等品,果真不愧是家大业大财大的沈家。
只是,他们这个时候拿着这么一堆东西上门看似不像是随便来坐坐的啊。
“哈哈哈,萧老弟啊萧老弟,你可是把你沈老兄给唬弄的好惨。”沈一天就这么以茶代酒想着和萧曜碰碰杯。
萧曜却是嗤之以鼻,“现在知道我闺女的身份了,就想着来我萧家提亲了?”
沈一天轻咳一声,“怪我眼拙,怪我眼拙,不过这事也不能全赖在我头上啊,萧菁这孩子伪装的太像了,我一个人看不出来是我瞎,可是整个军营的人都不知道啊,这就不是我的眼睛问题了,而是孩子伪装术了得,把所有人都唬弄了过去。”
萧曜放下茶杯,瞥了一眼堆满了整个客厅的东西,“沈家还真是下了血本了,只是这东西再重再稀奇,在我萧曜眼里不过都是一些没有价值的死物,沈老弟还是拿回去吧,不然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我萧曜不是嫁女儿,怕是卖女儿了。”
“这可不行,规矩就是规矩,咱们不能破了老祖宗们留下的优良传统,这提亲必不可少。”沈老夫人斜睨了一眼身后的风水先生。
风水先生有些紧张,面对帝国两位元帅,他莫名的觉得自己所学的那些技艺有些班门弄斧的像是在表演什么小丑戏了。
“看来沈家是有备而来了?”萧曜面无表情的瞪着走上前的风水先生,说得好听一点,他是大师懂得奇门八卦,说的难听点,不过就是一个江湖骗子,靠嘴皮子说话罢了。
“现如今这社会的确不应该偏信这些阴阳学说,但看一下也无妨,先生请说。”沈老夫人开口吩咐着。
风水先生转动手里的司仪。
秦苒小声道:“老爷,这是做什么?看我家的风水?”
萧曜似笑非笑道:“就是过过场而已。”
风水先生停止了转动,站在正厅中偏西南的方向,他道:“老夫人,元帅,夫人,我纵观了整个萧家布局,是风水极佳的宝地,上有福星庇护,下有英魂护佑,可谓是世代风光,荣耀辉煌。”
“这倒是看起我家风水来了。”萧曜单手执杯,“沈老弟,咱们有事说事,别弄这些玄虚的东西成吗?”
“萧老弟,我也觉得这些东西不必太认真,但我母亲有一句话说得好,这选择好的时辰,好的方位,必定能事半功倍,如今孩子身体不一样了,凡事都得小心谨慎,这也算一种潜在的保护。”沈一天道。
萧曜听完这话,眉头不可抑制的皱了皱,捏着水杯的手亦是有些不自然的紧了紧。
“我已经让先生看好了日子,下个月26号,普天大吉的良辰吉日,适合出嫁迎娶,我们沈家也准备把婚娶的日子定在这一天。”炎珺直接开门见山的说着。
“这么急?”秦苒看了一眼自家老爷。
萧曜放下茶杯,“我说过这事急不得——”
“萧老弟应该也清楚我们为什么会突然间这么着急,这孩子现在身体特殊,过了前三个月就要着手举行婚礼,否则拖得久了,不就让别人知道咱们沈萧两家是奉子成婚吗。”沈一天道。
“你果然知道了。”萧曜从沙发上站起来,两两目光剧烈交汇。
秦苒同是站起身,她愕然道:“老爷,元帅的意思是小菁她、她——”
萧曜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确实是你想象中的那样。”
秦苒一脸不敢置信,“可是我不是听说沈家三公子——”她急忙吞回多余的话,心里不安着:这孩子怎么就这么不懂保护自己呢。
“这是喜事不是吗?”炎珺见秦苒脸色一阵一阵苍白,激动的握上她的手,“不得不夸夸小菁这孩子,识大体,又隐忍,谦虚有礼,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孩子。”
秦苒掌心有些热汗,她有些难为情的低下头,“这孩子一直以来因为我的缘故过的卑微,沈晟风将军能够喜欢她,是她的福气,我只是没有想到孩子会这么快就有了孩子,她在我眼里似乎才刚刚长大。”
“她比你想象中的勇敢。”炎珺牵着秦苒坐回沙发上,“来给我说说婚礼的细节,我们沈家会认真准备的。”
“这事您做主就是了,我一个妇人不便过多的掺和。”
“怎么不能掺和了,你可是她的母亲,你比任何人都有资格,听说你给孩子做了喜袍,能让我先看看吗?”
秦苒面如桃红,笑的温婉动人,她亲自领着炎珺上了二楼。
萧曜见到离开的两人,恢复了些许理智,他坐回沙发上,单手捏了捏鼻梁,“你们沈家究竟想做什么?”
“萧老弟还在怀疑我们沈家的用心?我们当真是想给孩子们一个上得了台面的婚礼。”沈一天直言不讳道。
“你也说了孩子身体不方便,你这么猴急的办事,不怕适得其反?你不懂心疼我孩子辛苦,我还心疼她受累。”
“有件事我觉得必须要告诉萧曜元帅了。”沈老夫人笑逐颜开的拿出检查单,“萧菁现在怀的是两个孩子,现在这肚子看不出来,可是多等两个月就不同了,萧曜元帅是想让孩子挺着一个大肚子周旋在宾客之间吗?”
萧曜拿起检查单,仔仔细细看的比军事报告还认真,他诧异道:“老夫人,这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