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晟风沉默不语的看着地上的鲜红,想着那个总是挂着心满意足微笑的笑脸,以及那个烈日炎炎下不屈不挠认真练习的小身板,她曾说的最多的一句话,我好像看到了荣耀。
荣耀是什么?值得这么忘乎所以的想要留着吗?
“萧菁。”沈晟风的声音犹如寒冬腊月里那破云而出的暖阳,他说着:“我给你一次机会,一个月之后的八大特战队联合训练,如果你拿到第一名,我准许你破例留在铁鹰。”
萧菁停下脚步,回过头,嘴角不受控制的高高上扬,她抬起手,颤抖的抹去脸上的泪痕,几乎是扑了过来,“谢谢队长,我一定、一定拿下第一。”
沈晟风身体一僵,不自然的高高抬起手,避免两人的亲密接触,他刻意的想要退后一步。
萧菁跟着他走了一步,搂的更紧了,“队长,万一我拿到第二名了怎么办?”
沈晟风毋庸置疑道:“不再有例外。”
“是,队长。”萧菁站直身体,敬礼。
“别想的太轻松,你的对手是所有特战队的精英。”沈晟风戳开她的脑袋。
萧菁很肯定的点头,“我知道。”
“你有充足的时间养好伤,如果失败了,立刻离开,没有例外。”
“是队长。”
“现在可以放开我了吗?”沈晟风视线下垂,落在她不安分的双手上。
萧菁笑逐颜开的松开手臂,只是身体还没有站稳,就这么迎面朝着沈晟风倒去。
沈晟风摊开手,将她抱着,却是一动不敢动,他试着唤了一声,“萧菁?”
他借着月光看着这张小花脸,情不自禁的抬起手轻轻的抚过她脸上的血迹。
乌云被夜风吹拂而过,静静的将月光遮掩……
萧菁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她只知道身体很痛,浑身上下像被人给剖开了又缝合,缝合了又剖开的那种痛。
加湿器安静的工作着,阳光被厚重的窗帘遮掩了大半。
病床上紧闭双眼的人默默的睁了睁眼,意识有些混沌,她愣愣的看着天花板,一时之间陷入了沉思状态。
这里是什么地方?
满目苍白的颜色,萧菁急忙坐起来,却又被伤口弄的弹了回去。
“醒了?”沙发上,沈晟风放下手里的报纸,目光幽幽的瞪着扭来扭去疼的挤眉弄眼的身影。
萧菁惊慌失措的掀开被子,怎么办?她的衣服呢?
“你放心,这里是远离部队的私人医院,没有人会知道你的身份。”沈晟风倒上一杯水,走上前。
萧菁一阵阵口干舌燥,她本以为队长会好心好意的喂她喝一口,结果话音未落,他就这么拿着杯子喝的干干净净,一滴不剩。
沈晟风继续道:“你这样的伤不可能回部队治疗,三天后再回去。”
萧菁哑着声音,小声道:“队长,我也渴。”
沈晟风放下杯子,自上而下的审视了她一番,直言道:“不是很有骨气吗?”
“队长,您这样虐待病人,你于心何忍?”
沈晟风沉默中目不转睛的凝视着她的眉眼,看得出来,他的回复:我有良心吗?我没有良心啊。
“院长,你刚刚说的是真的?我家老三真的带了一名女兵在这里治疗?”
“上将,我还敢跟您瞎汇报不成?今早凌晨左右,三少亲自背着这位同志来的,刚开始我们以为是他的战友,可是检查之后才发现,她真的是名女兵同志。”
“我家老三这是开窍了?”
由远及近的谈话声从走廊一头传来。
沈晟风与萧菁二人面面相觑一番。
“咔嚓”一声微不可察的开门声从房门处响起。
萧菁急忙掩过被子把自己藏起来。
沈晟风转过身,依旧瘫着那张不苟言笑的五官看着不请自来的几人。
炎珺朝着病床的方向望了望,笑道:“儿子,好巧啊,你也在医院里啊。”
“母亲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沈晟风目光毫不避讳的落在院长的身上。
院长如芒在背,解释道:“上将听说您受伤了,特意过来看看您。”
炎珺走上前,顾左言右,眼神飘忽不定,总是不由自主的朝着病床望去,说着:“这位同志受伤了?”
“母亲,我没有受伤,您多虑了。”沈晟风不着痕迹的挡住自家母亲的眼神攻势。
“我既然来都来了,就坐一会儿回去。”炎珺轻咳一声,坐在沙发上,笑意盎然道:“这位同志怎么不说句话呢?”
“我睡着了。”萧菁刻意的尖着嗓子说。
“……”
整个病房落针可闻。
炎珺掩嘴一笑,“好好好,你睡你睡。”随后将眼神直勾勾的落在自家儿子身上。
沈晟风不以为意道:“如果您没有别的事,就请回去吧。”
炎珺压低着声音,问着院长,“这位同志伤势如何?”
院长回复:“从外伤看来很严重,整个后背都被灼烧——”
话音未落,炎珺直接一拳头砸在沈晟风身上,怒斥,“你明知道你的手不能直接接触任何东西,为什么还要去摸人家小姑娘的后背!”
“……”屋子再次一片死寂。
院长再道:“除了灼伤,还有两道枪伤,一道贯穿性伤口,虽然不致命但失血过多,另一道伤在手臂上,倒没有什么大碍。”
炎珺瞪着自家儿子,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冷冷道:“你说说你,上阵杀敌这种情况就算是敌众我寡,你也不能让人家一个娇滴滴的女孩子打在前面啊。”
“母亲,说完了吗?”沈晟风径直走到房门处,言外之意不言而喻。
炎珺站起身,却是朝着病床走去,她站在床边,放缓着语气,温柔道:“同志好好养伤,没关系,我们沈家会负责的,你就好好的在医院里养着,如果这小子再乱来,你就告诉院长,他会立刻把情况上报给我,我家儿子虽然粗糙不懂人情世故,但我们沈家毕竟是高门大院,一定会负责的。”
炎珺见她没有回复,执着的想要去扒被子。
萧菁用力的拽着被子,她是知道炎珺上将认识自己的,急忙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炎珺心满意足的点点头,“那你就好好的养伤,伤好了,就来我们家里坐坐,有什么想法大家坐在一起慢慢聊。”
“母亲!”沈晟风加重语气。
“知道了,知道了,我这就走。”炎珺再一次目光深邃的看着床上刻意藏起来的身影,嘴角微微上扬。
院长紧随在炎珺身后一同走出了病房。
炎珺突然止步,凑到院长耳侧小声道:“你说那个女兵后背上的伤会不会是跟我儿子,咳咳。”她挑眉,暗示着。
院长推了推自己的眼睛,也不敢确定的回复着:“有可能,毕竟她来医院的时候穿着的可是三少的衣服。”
“穿着我儿子的衣服?”炎珺惊愕,“我家老三的东西别说给人穿了,连碰都不能碰啊。”
“所以事态紧急,我觉得我必须立刻通知您。”
炎珺戴上墨镜,嘴角高扬,“这一功我会给你记上了。”
“是,长官。”
病房恢复安静,萧菁悄悄的探出半颗脑袋。
沈晟风面无表情的站在床头。
“我的妈呀,队长您干吗站在这里?”萧菁抚了抚心口,近距离的看着这一双满目幽怨的眼珠子,险些吓得她失禁。
沈晟风俯下身子,离得更近,他说着:“以我母亲的性子,不出三日你的所有资料都会放在她的办公桌上。”
“……”
“惊不惊喜,刺不刺激?”
“……”萧菁再次准备掩过被子藏住自己。
沈晟风拉开她的被子,冷冷道:“军队的规矩不是儿戏,你这种行为如果被人揭发,别说你会受到处罚,萧家和我一样会受到连责,如果你不想因为你一个人的行为害了一群人,就给我安分一点。”
萧菁委屈的眨了眨自己的大眼珠子,“队长,这事怪我吗?”
沈晟风站直身子,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那骄傲的模样,用着眼神告诉她:难道怪我不成。
萧菁暗戳戳的拧了拧被子,想着要不要竖一竖中指代表自己的愤怒之情,但想想这队长的闷骚劲儿,万一他突然掀开被子了怎么办?
沈晟风倒上一杯水,直接递到她面前,那粗鲁的样子就像是说着:你不喝,老子就灌了。
萧菁忙不迭的喝了几口,却因为喝的太急太猛,被呛了一口,“咳咳,咳咳咳。”
沈晟风抽出一张纸巾,动作轻盈的替她擦了擦嘴角。
“……”萧菁动作顿了顿,眼睛眨巴眨巴的盯着自家队长。
沈晟风道:“好好休息,三天后回营。”
言罢,他站起身,一甩军袍,一身狂魅不羁的高傲离场。
沈晟风关上病房门,独自一人站在空旷的走廊上,清冷的微风吹拂而过,头顶上空的白炽灯炙热的打下,他扭头看向走廊尽头的那扇窗户,不由自主的按了按自己的心脏位置。
“队长。”
沈晟风蓦地放下自己的手,转过身,盯着自作主张下床的身影。
萧菁单手撑在门上,指了指他头上的伤,“我刚刚看到了您的伤了,您不需要处理一下吗?”
“一点小伤而已。”
“队长。”
“嗯。”
“谢谢您。”话音未落,萧菁直接关上病房门。
房中重新安静下来,她不知为何心跳突然加剧,脸上一阵阵发烫。
门外,沈晟风岿然不动,他抬起手抚了抚自己的额头,好像有点发热,难道是伤口感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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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今天不冒泡的都是壮汉,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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