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您,您可真是个活神仙呐!”老汉终于听明白了刘秀的话,一个跟头趴在地上,顶礼膜拜。
“分啥,分粥给咱们?”周围的几名流民听的真切,愣愣地看向刘秀,谁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帮我打水,洗锅!先给孩子,后大人。你们几个如果帮忙维持秩序,可以多分一碗!”刘秀笑了笑,低声补充。
“公子爷,您真的是天上下来的活神仙呐!”话音未落,四下里已经响起了一片哭嚎之声。几个身体看上去最结实的流民,立刻爬起了起来,争先恐后拿了身边的家具去打清水。还有几个看上去相对干净的,则哭泣着从刘秀手里接过了瓦锅,开始在原地垒灶生火。,
有道是,众人拾柴火焰高。不多时,一个简单的泥土灶台就被垒好,瓦锅也被从内到外洗刷如新。刘秀先从流民当中,挑出六个身体最强壮者,每人给了他们一个粟米团子,聘请他们维持秩序。然后又以每人半个粟米团子的代价,请了四个流民充当厨师帮忙烧火掌勺。最后,待周围的流民都在六名新帮手的约束下排好了队伍,才与马三娘一道,将二人的干粮袋子打开,将大约三分之一粟米团子和肉干,放入了锅中。
“有肉,有肉!”流民的队伍顿时一乱,有几个男子仗着身体内剩余的力气大,迅速扑向灶台。然而,还没等他们靠近到灶台前半丈之内,马三娘手中的皮鞭已经抢先一步找上了他们,“啪”“啪”“啪”数声,将他们抽得倒飞出去,落在十多步外满地打滚儿。
“他们几个最后吃,没有就饿着!”刘秀毫不犹豫地抽刀斩断了身边碗口粗的杨树,大声宣布。
惨叫声和刀光,瞬间让所有人恢复了理智。流民们终于又想了起来。眼前两位施舍肉粥的恩公,都是吃饱了肚子不缺力气的人,任他们全都一拥而上,也未必打得过。
“这些粟米团子,还有肉食,会分成三份煮!”马三娘手擎皮鞭,与刘秀并肩而立,“只要煮的稀一些,每人都能分上一份。这里人不算多,都是乡里乡亲的,你们应该不会希望自己多吃一口,就将别人活活饿死!”
“女神仙说得对!”
“恩公,您说对!”
“神仙老爷,粟米和肉干都是您的,您说得算!”
“快煮吧,快煮吧,我们保证不抢了!”
“排队,排队,不想饿死就排队……”
叫嚷声,此起彼伏。众流民无论赞同不赞同刘秀和马三娘的话,都不敢再上前哄抢,在被刘秀挑出来负责维持秩序的六个同乡的督促下,重新整理好队伍,等待分粥。
刘秀和马三娘见众人又恢复了秩序,也不过多难为大伙。立刻下令“厨师”们加快速度烧火。大约小半柱香时间后,第一锅热粥煮熟,虽然清得可照见人影,可毕竟里边放了干肉。分到了帮忙打水、洗锅、捡柴、烧火和维持秩序者,以及排在前面的几十名流民的破碗里,立刻令这批人脸上涌出了幸福的光泽。
有了第一批受益者做示范,第二锅热粥,煮得就更顺利。周围的流民们不仅仅自觉排队,而且主动分出人手,去帮忙捡柴打水。很快,就又有数十人端上了食物,蹲在树根下吃了个满头大汗。
看看袋子里所剩的粟米团子和肉干已经不多,刘秀和马三娘命人再度煮开了水,将随身携带的所有能吃的东西,都放了进去。正准备跟负责维持秩序的人叮嘱几句,让他们等一会儿自行分配,身背后不远处处,却忽然传来了几声焦躁的战马嘶鸣,“唏嘘,嘘嘘嘘,稀嘘嘘嘘——”
“谁?!”刘秀和马三娘愕然回头,只见两名蟊贼,正牵了自家坐骑的缰绳,努力向鞍子上攀登。若不是坐骑认主,不肯配合,二人也许早就逃之夭夭。
“敢偷恩公的马,打死他们!”刚刚吃完了热粥的几名流民将破碗一丢,抓起石头冲向蟊贼,兜头便砸。
“打死这缺德货,敢偷恩公的马!”
“找死,咱们成全他!”
……
四下里,怒吼声雷动。无论吃上粥还是正在排队等待组后一锅食物的流民,全都冲了过去,将偷马贼围在中央,乱拳齐下。眨眼间,就将两个蟊贼打得躺在了地上,求饶声越来越小,越来越小,眼见就要一命呜呼
“算了,让他们滚吧!”刘秀不想在家乡门口摊上人命官司,走到人群外围,大声吩咐。
这句话,就像神谕一样好使。刹那间,所有流民就同时停住了拳头。眼睛瞪着被打得满身是血的蟊贼,就像瞪着不共戴天的仇敌。
“还不快滚?!”马三娘的声音,在刘秀身侧响起,不带任何怜悯,“再不滚,就直接剥了衣服下汤锅!”
“啊——”两个被打吐了血的蟊贼,立刻不敢再装死,惨叫一声爬起来,撒腿就跑。眨眼间,就逃了个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