饕餮先前跟着兀乾水走过一遍，早就熟记于心，它踩着石板左一步右一步，走得无比惬意。

推开院子的门，将正在洗帕子的姑娘吓了一跳，她害怕地后退了两步，秀眉紧蹙，看清楚是风绫才稍稍放下了心，“乾水在哪？”

“他受了重伤，进屋再说。”风绫将兀乾水从饕餮背上扶下来，与余子书一人架起一只手臂，往屋里扶。

晴儿吓坏了，提起裙摆跟上去，很焦急地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禾锦上前两步跟在她身侧，一直盯着她瞧，眼睛睁得大大的，突然道了一句：“九嫂别着急，我九哥吉人自有天相，定会安然无事。”

“你是十七？”晴儿先是困惑，随后脸色一红，慌忙跑进屋子里，“你怎么、怎么乱叫人……”

还是个害羞的九嫂。

禾锦琢磨了一会儿，微微点头，表示认同。

相貌倒是不差，配得上九哥，性子也算温和，日后定然很好相处，只不过……

“那边是茹姨的房间，来这边。”风绫指了指左边的房间。

余子书照做，随口问道：“你也要叫茹姨吗？”

“禾锦算我好友，应当随她一同叫。”

余子书认同地点点头，扶着兀乾水躺上床，“你们都出去吧，我替他疗伤。”

风绫将人放下就没再打扰他，退出房间，倒是晴儿担心得不得了，走了进去，“乾水伤得可重？”

“九嫂你就别担心了，快出来别打扰子书疗伤。”禾锦拍拍她的肩膀，想让她放松一些，“我们去看看茹姨吧。”

晴儿点点头，一步三回头地随她离开，又想起外面的帕子还没洗干净，连忙道：“你先去，我等会儿就过来。”她说完就提起裙摆赶紧离开。

禾锦推开茹姨的房间，步子都不敢太重，怕打扰了她，可是走进去才发现梦芊茹早就醒了过来，一见到她就轻声问道：“十七，乾水伤得可重？”

“茹姨别担心，子书会治好他的。”禾锦坐到床边，握住她的手，“你的伤势怎么样了？”

“好多了，多亏了你和风绫，才没让乾水这孩子做傻事，还没来得及谢你们……”

禾锦笑了笑，“都是一家人，茹姨谢什么？要谢就谢风绫吧，他确实出了不少力。”

“风绫这孩子我以前见过，一直觉得是个不错的人，值得托付终生。”梦芊茹握着她的手，有些忧心忡忡，“你若跟着他，自然不会受苦。”

“茹姨说什么呢，我喜欢的是子书。”

“我都知道，只是……”她欲言又止，“有一句话茹姨不知该不该讲。”

“但说无妨。”

“你与余子书不是同类人，他是神，你是魔，神魔两界世代不得通婚，你与他谈何未来？”

“茹姨，你知道我不在乎这些……”

“那你又怎知他不会在意？”梦芊茹语重心长，“十七，听茹姨一句劝，和他分开吧，你们不会在一起太长久。”

禾锦将手抽了回来，不愿意。

“你还小，自然不明白，他身为上神和你在一起，本身就是有违天理，总会有劫难降临。”梦芊茹重新握住她的手，语调缓慢而平和，“而你也为他吃了一回苦头，就莫要再执迷不悟了……”

“可是我喜欢他……”

“漫漫几十万年，你会发现和其他相比，很多情爱都不再重要。”

禾锦只活了几千年，她不懂几十万年是什么概念，她只知道哪怕过了几百万年，她也会一如既往地喜欢着余子书，直到她死去的那一天。

“重要的不是能不能和他在一起，而是轰轰烈烈爱过就足够了，你为他落得一无所有，已经足够了。”

不够不够，这怎么够？她是要拿命去爱他的，这怎么算够？

“风绫和他不一样，他与你是同一类人，他能给你余子书给不了你的东西，你若错过了他，会后悔的。”

“茹姨。”禾锦打断了她的话，“这怎么能一样？他和子书怎么能相提并论？”

“怎么不能？”

“他不是我心里的那个人，就算再合适又如何？”禾锦略微提高了声音，“我爱的人始终不是他，就算在一起也不过是同床异梦，我要这样貌合神离地过几十万年吗？”

风绫停下了脚步，他本想进去询问一下茹姨的伤势，此时已经没有这个必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