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显然坐船也不怎么舒服,所以他脸色不算好看。
被围观了一会儿,种岛好不容易坐下来喘口气。
他侧过头就看到了平等院。
……嗯?
长途奔劳以至于有些疲惫的人先是怀疑了一下自己脑子出了问题,又怀疑了一下自己眼睛出了问题。在确认过自己什么问题都没有的时候,他终于觉得是平等院的脑子出了问题。
“你怎么换造型了?”他凑近了一些,索性站起来和杜克换了位置。
平等院嫌弃地皱了皱眉:“大惊小怪。”
“我大惊小怪?”种岛睁大了眼睛,“你当初自己说的,留胡子的才是真男人,还非要留长头发说有男人味……”
“种·岛·修·二!”平等院忍无可忍,“你是晕船晕的醉了吗?!”
其他人:不敢出声不敢动。
神仙打架小鬼遭殃,排名靠后的几个选手离暴风中心远了一些,大概是不想承受平等院的怒气:虽然不在球场上,平等院通常也懒得生气。
种岛嘁了一声,瘪了瘪嘴有些委屈。
他看了看周围,发现入江不在。
没有人陪他一起怼平等院,这就没意思了。鬼是不会在这种时候说话的,德川就更是一言不发。分明更针对平等院的是他们。
种岛又看了一眼平等院的脸,突然觉得没什么意思了。
感觉像是欺负后辈一样。
胡子一刮,这人居然和高一没什么区别。亏他还以为这家伙已经沧桑了呢。
种岛打了个哈欠:“没什么事的话我回房间了,累死了,在船上都睡不着。”
“你知道你房间在哪儿吗?”鬼问。
种岛发出一个带着疑惑的鼻音:“我不是和龙次一个房间?”
“这次高中生必须和国中生一个房间。”大曲幽幽道,“我和那个和我们一起比赛的国中生,白头发的那个,同一个房间。”
“……那我呢?”
“你和另一个啊。”大曲非常自然地说,“相信我,是个好室友。”
另一个?
种岛脑海里浮现出一个带着黑帽子的严肃脸。
性格嘛……挺好玩的?
至少被自己抢了水的时候挺好玩的。
他舒展了眉眼:“行,那我去睡了。”
他打着哈欠拎着行李接过了房卡。
当天凌晨,他被声音惊醒。
眼前突然闪过寒光,和一道白影。
种岛吓出一身冷汗,回过神才借着小夜灯看到了穿着白色剑道服站在房间走道挥舞着刀的真田。
是真刀,开没开刃种岛分不出来,但是挥刀的人身上确实带着杀气没错!
种岛:……
不是,等一下,我真的不会半夜发现自己被砍了?
当天晚上,入江出门散步时遇到了在酒店外的街头网球场对着墙壁打球的迹部。
“还真是卖力啊,迹部同学。”他笑着说。
迹部停了下来,略微侧过脸,语气冷淡:“有事吗?”
入江微微一笑。
迹部回过头重新面对着墙壁。他一字一句,语气下沉:“你·在·世·界·杯·热·身·赛·为·什·么·没·有·拿·出·真·本·事?”
“咦?被你发现了吗?在那种情况下,就算拿出真本事,也未必能赢。”
入江的话说的轻描淡写,迹部却勾起唇露出一个带着嘲讽的笑。
“未必能赢吗?”他转了转球拍又重新握住,“是你对幸村的估计出现了偏差吧?”
入江没有回答。
“认为对上博格,赢的希望很小……”
“迹部君。”入江打断了他,“我不会因为这种理由轻易放弃比赛的。”
迹部吐出一口气。
他闭了闭眼。
确实,入江说的没错,就算他在比赛上没有全力以赴,但是认真了的,充其量只是百分百努力和百分之两百努力的区别。在不确认是否能赢的情况下,又是热身赛,不拼命也在情理之中。
只是三场双打,另外两场都赢了,这样的结果,他不想接受。
甚至他的对手还是手冢。
大概是觉得沉默有些尴尬,入江重新找了新的话题:“我们小组赛的对手,瑞士,希腊和澳大利亚,都不是好啃的骨头。”
迹部重新摆出了击球的姿势:“澳·大·利·亚!”
“澳大利亚怎么了?”入江问道。
他这次没有得到答案。
迹部已经重新开始对着墙壁击球了。
他的动作无可挑剔,额角带着的汗水在路灯的映射下像钻石一样闪耀。入江看了一会儿,微笑着推了推眼镜:世界杯,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而同一时间,仁王在房间里收到了时之政府的调查报告。
距离事情发生不到四十八个小时,还算有效率。
报告显示,有两位初级审神者接受了这个时空的历史矫正任务,却因为没有发现任何异常而无从下手——不要说改变历史的痕迹了,就连失控溯行军也不见踪影。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审神者和他们的刀剑疑惑之余唯恐出现问题,不免在这个时空停留久了些,引来了检非违使的注意。恰在此时,历史在瞬息之间发生了急转弯:原本应该一路拿着不败纪录到巅峰期的博格,在u17世界杯上输给了一个原本并不在职业网球选手名单上的人。网坛的历史发生了改变,继而影响了整个体育界,而除此之外,一些让时之政府根本摸不着头脑的改变也出现了。
具体改变了什么仁王并没有在报告上看到。
他能得知的只是对于他现在时间点来说已经发生过的事。
不过他在博格那里看了一会儿,隐约有点心虚。
我这样已经不算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改变历史了吧?
如果白狐狸给他看过的梦境里的事,真的是历史的话。
不过当时大和尚认为他的能力是“梦见”……而预知者对看见的东西进行自己角度的解读并着手进行改变,本身也是世界线允许的范围?
“无妄之灾。”真田说。
仁王把报告给了真田一份。
他的权限要比真田高,大概是因为时之政府认为半妖比人类更难对付的原因。但到底什么原因,时之政府的工作人员也没有解释过,去问自己的刀剑大概能得到答案,但仁王又不是特别想知道。
追根究底也不是好习惯。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