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渐入佳境

[综]逐光者 拿铁不加冰 6956 字 2024-04-22

干巴巴的,毫无真情实感。

转过头仁王就收了笑,并不掩饰自己故作夸张的面貌。

他微眯起眼看了一眼拿着本点名册站在校门口的柳生,摸了摸自己网球袋的背带。

他是从几天前注意柳生的。

任谁连着几天都梦见一个人,还不是随随便便的梦见而是像连续剧一样梦见,也会对“梦中人”耿耿于怀的。

而梦里的连续剧里,这位他先前甚至不太清楚名字的“纪律委员”,从年少时到成人,和同样年少到成人的自己几乎是形影不离。

我难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不可能啊,这位柳生同学根本就不符合他的审美。

仁王回想了一下杂志上双马尾的长腿女偶像,又看了一眼不远处拿着本点名册站在校门口的人。

他旁边的人转过头看了他一眼,颇为尴尬地咳了一声:“那什么,我先回去了。”

“前辈就这么走了?”

“我退部申请已经交了哦。”

“不好好告别吗?”

“嘛,连更新换代的必要都没有了。”说出这句话的人露出一个苦笑,“说起来还要谢谢你,如果不是尝试了双打,我也没办法找到自己进步的方向。现在嘛,虽然没什么前辈的威严,至少能出现在全国大赛冠军的合影上。倒是你小子,好好努力一把进正选吧。”

仁王眨了眨眼莫名有些难受。

他微扬起头看着身边并不算起眼,甚至时不时被自己玩笑吓到的前辈:“puri”

“……我正在努力。”

“努力寻找新的搭档吗?”前辈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你确实出人意料地适合双打。不过为什么不去找那个红头发的小子?他也是差一点就进了正选的一年生吧?”

“……不熟。”

“偶尔也友善一点嘛。”前辈有些担心,“有些事你明明不是不想做,就不要一直表现得……真田是副部长,别总是去逗他。”

“可是很有趣啊。”仁王说。

他看了一眼前辈的模样,哼了一声:“别太多管闲事啊,前辈。”

“……所以才让你友善一点。真是个臭小子啊,你。”

“puri”

虽然个性温吞的前辈并不赞同他的看法,但仁王依然觉得柳生比吕士是个很有趣的人。

他能感觉到那隐藏在冷淡外表下的一点违和。

比如执勤时冷眼看着他和真田吵架时的神情,又比如在年级大会上做报告时抑扬顿挫得虚伪的语气。

再有就是……

梦境里那些场景。

比如和自己一起打网球时暗戳戳使坏,战况激烈时隔着镜片眼神里都燃着战火。

“表里不一呐。”他自言自语说。

倒是一点儿也不觉得把梦境里的场景当做评价一个人的筹码之一有什么不对。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显得细瘦的手腕和对比下还算得上宽大的手掌。

“正选……”

很久没有这么在意一件事了。

在意到就算做梦,就算梦见不熟悉的人,也依然拿着网球拍穿着运动服。

仁王有些意外。

他想真糟糕啊,网球部可不是一个好待的地方。

幸村也不是一个容易对付的部长。

可他还是打算再认真一点,至少不能输给那个看上去秀气的像个女孩子的年纪好像还很小的部长,也不能输给那个总是黑脸怎么看都看不顺眼的傻大个。

“会打高尔夫的人,应该也会打网球吧?从贵族运动来算,这两个都不在一个水平线上,pupa”

反正梦境里自己和这位柳生同学搭档起来默契还不错,好像还被称为“第一双打”?

这一定是命运给予的提示。

我去把他劝到网球部吧。仁王想。

他看了一眼柳生的背影,一点儿没有心理负担:高尔夫球社就那么一点儿人,怎么看都是网球部比较前途广大。

虽然自顾自这么计划了,但仁王还只是暗地里观察柳生。

因为他很忙。

国一的最后一个学期,除了准备期末考试,网球部也在进行必要的交接。

幸村早就在关东大赛时接受了部长的职位,真田和柳也在正选席位上待了很久。原先的前辈们一开始的态度确实并不友善,但立海大长久以来的校风和没有教练带来的并不严格的上下关系,让“改朝换代”过早到来。长久的过渡消弭了风波。

再加上还有一些本身性格温和的人。

“早就提交了退部申请”的前辈在最后一次出现在部活时忧心忡忡去找了仁王。

他在正选里并不起眼,一年生“逆行”以后也被挤下了正选的行列,全国大赛后的最后一次正选选拔才又重新回到了正选的位置,十分可惜地并没有出现在全国大赛的冠军合影照片上。

就是这样的一个看上去很普通的人,对网球部的后辈却有些过分友善。

仁王有些怕这种直白的好意。

他被逮住时忍不住龇牙:“您不是说要专心准备升学考试吗?”

“不放心你。”前辈说。

仁王听得几乎全身起了鸡皮疙瘩。

“好歹你也是我固定了挺长一段时间的双打搭档。”

仁王:立海大这种随意搭配的双打练习训练真的不考虑取消?或者加个限制什么的?

前辈看着他的样子,叹了口气:“我现在觉得,你去认识一下柳生君,说不定真的是好事。”

“……puri?”

“哦,你不知道吧?他在前一段时间的学生会竞选里表现的不错,一学期的纪律委员的工作反馈也很好,再过一年说不定会变成学生会会长呢。至少也是个纪律部书记。”

听起来可不是好事。

仁王沉默了一会儿,反问:“真田呢?”

“……真田君的评价嘛……”前辈干笑了两声,“欣赏他的人不少,不过投诉他的人也很多。”

那真是喜闻乐见。

仁王微眯起眼睛,露出一个纯然幸灾乐祸的表情。

这日过后没多久就是第一学年的春假。

幸村在放假前找了一次仁王。

“春假的训练安排,我来问问你的意见。”他找了个训练结束后的夜晚,拦住了体力不济而走在最后的仁王。

“……我?”

“边走边说吧。”

仁王看着幸村唇边很浅的笑意,莫名气闷。

他弓着背慢吞吞地往校外的方向走。

此为防盗章他们手上的负重并不止05kg,他们的训练单上只在计算过骨骼承受力后写上了最大的负重数。

并且为了监督(观察训练单有无训练量过度和部员们有无身体不适)大家,他们都压缩了自己的练习时间。这意味着花更短的时间完成更重的训练。

网球练到一定程度,水平上的差距在基础训练时其实无法体现。

但大家训练量是不一样的,有限时间里不一样的训练量,多少也体现了网球水平了。

在此之前仁王是不觉得自己体力很差的。

他一向擅长运动,国小时也在运动会上拿过不少奖项,学习网球后也只是觉得这个运动很有意思坚持下去也不错。

会累到腿软下楼梯发抖,真是太夸张了。

幸好的是比他惨的人不止一个。

比如说那边那个坐在地上起不来的红头发小子。

仁王靠着铁丝网慢吞吞整理自己的网球袋,看着那边红头发的小子坐在地上大口喘息。一会儿后一个黑皮肤的总和他走在一起的人小跑过来,蹲下来给他揉腿。

“啊,杰克,有你在真是太好了。”他隐约听到这样的声音。

然后那个黑皮肤的少年露齿一笑,黑夜里特别耀眼。

仁王突然就有些难受。

前辈还问他为什么不找那个红头发的小子呢。

就算都打算在双打上发展,人家也有搭档了啊。

还是单打好。

仁王垂眼看了自己的网球袋,检查了一下里面的球拍和个人物品,拉上了拉链。

他去社办冲了个澡,换了干净的衣服。

全国大赛夺冠以后网球部多了不少设备,公用的球拍和球也添置了一些,甚至在社办里多了一个全自动洗衣机。仁王把写着自己名字的运动衫丢进去,看已经满了就按下了开始的按钮。

他走出社办的门,开始琢磨自己如果想要单打,要多做多少训练。

目前的训练单上,他还不能完成全部的附加项,特别是附加项里面的体能和力量训练。这是他的弱项,也没办法一蹴而就。

但晚饭过后自己在家里做一做简单的力量训练还是可以的,只要不影响到第二天的练习……这个要试一试,毕竟他已经觉得完成练习不容易了。

还有什么呢?

还有,至少要能打败现在正选队伍里的人。

那三个同级生……

目标还是要有的,长期目标可以定的远一点。

短期目标呢?

几个还留在网球部的前辈,水平也不会比和自己搭档过的前辈高太多,那自己也是有机会的吧?

仁王这么想着,脚步越来越慢。

他做梦的内容越来越奇怪了。

不是光怪陆离的那种奇怪,而是总围绕着身边事的奇怪。

甚至十天里有八天他在梦里拿着网球拍。

我难道这么喜欢网球?

仁王自己都不太相信。

他好不容易回到家时已经快过了饭点,家里居然一个人也没有。

仁王郁闷的不行,开了灯发现冰箱上贴了留言,是他姐姐写的,说爸妈加班不回来,她带着弟弟出去吃饭了。

仁王把网球袋往地下一丢,走去玄关打电话。

电话那头,他亲爱的姐姐显然还在街上:“你回家了?那你看到我的留言了吗?看到了啊,看到了还打电话干什么。”

“……我要物吉坊的烤肉寿司。”

“咦,你知道我来东京啦?不过物吉坊太远啦,还要排队。”

“你要去买和果子就肯定会路过那条街,和果子也要排队,你和雅也可以一起排。”

“好吧好吧,看在你每天回来都累得起不来的份上。对了你吃饭了吗?没吃就自己出去买点吧。”

烤肉寿司当然是宵夜。

仁王挂了电话,自己生了一会儿闷气。

大概是又饿又累回家还没饭吃的原因。

他站在玄关喘了一会儿气,弓着背觉得站着都累。

可不应该啊,就算体力再差……

仁王隐约觉得不太对劲。

他打算叫外卖,走去客厅从茶几上拿了一沓外卖单,翻完却没有一个想吃的。

干脆不吃算了?

可是……

仁王想起了自己刚才随口说的烤肉寿司(他当然没有那么想吃,但被一个人丢在家里还是发泄一下不满吧),突然就很想吃一条街外的那家拉面店的豚骨拉面了。

去吗?

好远啊。

为了吃走这么远值得吗……

但我刚才还想着给自己加训练的,就走这么一段就觉得累吗?

他挣扎了五分钟,从抽屉里翻出零花钱又出了门。

这个时间点的拉面店人满为患,大多是加了一会儿班又懒得回家自己煮的年轻上班族。仁王走到门口看到这么多人又想回家。

他左右看了看,突然找到了一个空位。

而那个空位旁边……

咦?

柳生比吕士?

这不是我看好的搭档吗?

虽然柳生君甚至还不是网球部的成员……

仁王晃了晃神。

他眼前突然出现了那样的画面。比就坐在面前不远处的柳生更年长一些的同一张脸的人,和与自己同一张脸也同样更年长的人,与那些很脸熟的人坐在一起,穿着很眼熟的运动服,在团桌边围坐着,听不清到底在说些什么,只是喧喧闹闹的样子。

那是什么?

他猛地惊醒,眨了眨眼,面前又只是普通的拉面店。

太累了吧。

仁王呼出一口气。

他闻到了拉面的香气。

“你好,请问这里有人吗?”他犹豫了几秒还是走了过去。

没戴眼镜面对着汤碗的少年听到声音侧过头,不太明显地愣了愣,认出了仁王(毕竟一头白毛的又格外喜欢开玩笑的人实在是不多的)。

他戴上眼镜,对着仁王露出一个很浅的,礼貌的笑:“请坐吧。”

仁王坐到位子上,托着腮看着柳生重新回过头,没两秒镜片上就又是一片白雾。

可一本正经的少年完全不觉得窘迫,只是好整以暇放下了筷子,又重新摘下了眼镜。